3月4日,圣安東尼奧,晴
我們在黃昏時分出發(fā),驅車兩個小時穿越奧斯汀趕往德州另一座小城圣安東尼奧(Sen Antonio),只為看一個人、聽他的聲音——這確實像去赴一場搖滾歌星的演唱會。
在連續(xù)幾天的烏云密布風雨大作之后,今晨的奧斯汀一掃往日陰霾,陽光耀眼。這將是我到德州以來最漫長而扣人心弦的一天。2008年美國總統(tǒng)大選的“超級懸念”也許會在這個“超級星期二”的晚上明朗:美國人究竟會選擇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黑人來實現(xiàn)他們的夢想?
“啊哈!女士們先生們,你們都是來自不同國家(超過22個國家)的記者,能允許我在此做個小測試么?”Mark說,“請設想下,如果你的國家也參與選舉,你們的人民大概會更支持誰當美國總統(tǒng)?”
支持麥卡恩的請舉手。——兩票。
支持希拉里的請舉手。——兩票。(分別是我和印度記者Deepak Kumar)
支持奧巴馬的請舉手。——很多手舉了起來,超過10票。
啊哈!看啊!Mark Strama開心起來。Mark是民主黨駐德州的一位黨代表,英俊風趣談吐瀟灑。“超級星期二”一大早,我們先去拜訪他。他夸張地學著奧巴馬演講的樣子說,“在我的從政生涯里,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政治家,這樣的場面:他(奧巴馬)就這么敞開西裝紐扣、挽起袖子說,Ok,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政策(Let’s talk about policy)!眾人于是一片歡呼。。。”
“而且他不是在造勢,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非常嚴肅地在談政策。從來沒有政治家在談政策時,有過這么熱烈的場面。我不相信在我的政治生涯里,不,在我這一生里,我還能再一次看到這種場面,”Mark說,“你根本不能相信,政治家能夠受到這般歡迎。你以為他是政治家?他是個Rock Star!”
“嘿,您是民主黨人,您是否忘了你們黨內還有另一位候選人,你為什么開口閉口都是奧巴馬,從沒提起過希拉里?”Mark說起奧巴馬時的神采飛揚和滔滔不絕,讓我們忍不住打斷他。
“哦,你們知道么?我的妻子有個妹妹,她很年輕。她一直討厭政治,因為我從政,她都很少來我家,跟我們交往。但你知道怎么了么?前幾天她告訴我,她排了整整4個小時的隊,去參加奧巴馬的競選集會。哦,我的上帝!”Mark說,“這真是太難以置信了。希拉里是資深政客,她在美國政壇有深厚的人脈,她的丈夫也曾十分成功,但是,她不像奧巴馬一樣,帶給美國政壇這么多的新鮮”。
Mark說,在歷屆美國總統(tǒng)選舉中,奧巴馬其實跟克林頓很像,他們都打破了許多前任總統(tǒng)們的常規(guī),將注意力集中在年輕人身上,為了迎合年輕選民而做了許多前所未有的事。
“當年克林頓競選總統(tǒng)時,去參加一個電視臺的深夜互動節(jié)目。那節(jié)目從來都是年輕人看,年輕人參加,從沒有政治家。而克林頓就去那個節(jié)目接受公眾提問,結果竟然有一個女孩問他:你穿什么樣的內褲?三角的還是平角的?”Mark說,“而克林頓竟然也就告訴她了。只是我忘了他的回答,因為我不關心他穿什么內褲。”
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的美女教授Mary Dixson就克制許多,遠沒有Mark的瘋魔。但她表達了和Mark同樣的觀點:“如果我們能回頭看看,像奧巴馬一樣在競選時大打年輕人的牌,極力爭取年輕選民的總統(tǒng)候選人,最后都大獲成功,比如肯尼迪和克林頓。”
其實直到晚上9點多以前,我所接受到的信號幾乎都強烈的指向一方:人人都愛奧巴馬!即便是在投票點門口舉著希拉里支持口號的大媽,當我問她怎么看奧巴馬時,她也口出贊美之言:噢,他不錯!他年輕又聰明!只是缺少經驗還不適合當總統(tǒng)而已。
但奧巴馬的支持者卻很少贊美希拉里,反而通常表現(xiàn)的對希拉里十分厭惡。我那位美國駐華大使館的朋友只是說希拉里“太做作”,我的一位同樣支持奧巴馬的美國同事則說:“她是個惡魔!(She’s an evil!)”
而就在這么一片“人人都愛奧巴馬”,希拉里大勢已去的氣氛中,夜半時分一張張攤開的選票卻證明:美國人選擇再給這個女人一次機會,一些時間。在今晚同時截至投票并公布結果的4個州里,希拉里一舉贏得了3個州,包括選票最多的德州和俄亥俄州。
在先行拿下俄亥俄州后,希拉里一身光艷的紅裝亮相,興奮驕傲地說:“感謝俄亥俄州!人說,俄亥俄州前進,美國就前進。。。沒有一位總統(tǒng)候選人可以不經過俄亥俄州人民的認可就住進白宮。。。”
在小城圣安東尼奧的賓館電視機前等待票選結果,并已搭建好場地,準備在結果公布后立即出來與支持者見面的奧巴馬,在希拉里慶祝俄亥俄州的勝利演講還沒說完,其他3個州的成績還沒出來時,就離開賓館出來對等待著跟他一起分享成功喜悅的支持者們說:“無論今晚發(fā)生什么。。。我們都還在通向成功的路上。。。。希拉里今晚表現(xiàn)十分出色,我祝賀她!。。。。”
站在我身邊的一位黑人這時轉過頭對他的同伴說:“她都從沒對奧巴馬說過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