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郭娟 在全球經濟危機剛剛顯出端倪時,藝術市場的反應還是等待和猜測,誰也不能妄下斷言這個市場的走向將會如何,藝術市場將受到經濟危機多大程度的波及,尤其是在亞洲,在持續(xù)幾年的市場過熱后是否會急轉直下。不過很快,作為第一個明確的信號,2008年蘇富比秋拍的結果就證實了畫廊從業(yè)者的擔心。2008年,紐約蘇富比亞洲當代藝術專場以851.3萬美元的成交總額收場,這是蘇富比從2006年春季開始舉行的“亞洲當代藝術”專場中成績最差的一次,也是成交率最低的一次,211件作品上拍,137件成交,成交率為64.9%。
2009年4月,蘇富比的“亞洲當代藝術專場”在香港會展中心舉行,整場拍賣總成交價為6643.4萬港元,約合850萬美元。74%的拍品成功拍出,57%的價格高出了原來的估價。這次在香港進行的春拍是蘇富比首次將紐約亞洲當代藝術專場與香港亞洲當代藝術專場進行合并,不過成交量并沒有產生明顯的增長。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我們目睹了亞洲藝術品交易的快速增長,是否是種虛幻的“泡沫”現(xiàn)象?在與行業(yè)內的從業(yè)者交談中常常提及這樣的問題。而在北京,在上海,藝術博覽會也已經不再是新鮮話題,如果只是眾多畫廊的集體出現(xiàn),已經不能再讓人為之興奮,如何積極地尋找到自己的特性,博覽會需要確定自己的方式。
在這樣的狀況下,第二屆的香港國際藝術展(ArtHK2009)將于5月14日至17日舉行。在全球經濟危機的背景下,似乎僅僅是能夠舉行就具有了一定的意義。而亞洲的吸引力也并未削弱,甚至在西方深受經濟危機影響下顯得更具吸引力。不少西方畫廊選擇進入亞洲,給自己開拓新的市場。
畫廊生態(tài)
“觀望”和“等待”成為了畫廊在描述眼下經營狀況時最常使用的詞匯,全球性的經濟危機使得藝術市場受到沖擊已經不再像最初時是種 “預計”,畫廊切實地感受到了市場的緊縮。“觀望”和“等待”不是主動的選擇,牽引藝術品交易的藏家的心態(tài)決定了現(xiàn)在的狀況。
作為一家本地畫廊,漢雅軒的張頌仁說他不期待會在博覽會上達到多大的成交量,現(xiàn)在的交易狀況普遍低迷,藏家的信心不足,畫廊所能做的就是等。他的畫廊空間里正在展出小型展覽《法外書寫》——在公共空間內被展示的書寫,強調非“正規(guī)”的書法以突出主題。張頌仁說自己一向是對中國文化以及中國人的身份確認感興趣,他作為策展人之一參與了2008年的廣州美術三年展,討論“后殖民”的話題。“市場不好,自己倒正有時間可以做一些感興趣的小展覽。”不過他還是參加了ArtHK,雖然對交易量不抱很高的期望,“不缺席”也成為了畫廊的一種選擇。
作為亞洲最為活躍和重要的金融中心之一,其實在2008年的首屆ArtHK之前,香港并沒有一個大型的國際藝術博覽會。金融中心、港口城市,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社會制度,藝術品交易的免稅政策,重要拍賣行的在場,這些條件都讓香港具備了成為亞洲藝術交易中心的可能性。而從拍賣行的成交量來看,香港也是繼紐約和倫敦后全球第三大的藝術品交易市場。
ArtHK并非本土產物,它的工作團隊來自英國。“香港是一個讓從世界各地來到這里的人感到舒服的地方,由于它和西方、和英國那段共同的歷史經歷。它是一個很典型的亞洲城市,但是也非常的國際化。”ArtHK的藝術總監(jiān)MagnusRenfrew說。這讓人聯(lián)想到已經進行到第三屆的迪拜藝術博覽會。經濟的發(fā)展,當地政府在發(fā)展文化產業(yè)方面的投資,各種博物館、藝術區(qū)的修建,都使得藝術博覽會的出現(xiàn)變成一種需要。不過兩者間也存在著不同,相比起迪拜政府積極的推進,香港政府似乎還沒有同文化藝術界建立起足夠的信任。
“其實我們的想法并不是在香港做一個只關注亞洲藝術的博覽會,而是認為這里需要一個國際化的藝術博覽會。”MagnusRenfrew說。
在 2008年 , 高 古 軒 畫 廊(GagosianGallery)在中國的工作團隊從上海搬到了香港;來自紐約的Sun-daramTagore畫廊也在香港開幕。在紐約、倫敦之后,亞洲也成為西方畫廊需要去培養(yǎng)的市場。“的確是會受到經濟危機的影響,不可避免。對于藏家來說,也正是一個可以冷靜思考的階段。我的工作就是在亞洲跟我們的藏家建立關系,把值得收藏的作品推薦給他們。”高古軒畫廊的NickSimunovic說,他們正在尋找合適的畫廊空間。而內地的畫廊,如Boers-Li畫廊也第一次參加ArtHK,帶去了仇曉飛、宋琨、梁遠葦等年輕藝術家的作品。香港作為和更多國際藏家接觸的平臺的作用更加明確。
“新畫廊,新藝術家”,這是ArtHK今年所特別強調的。在名為“藝術世界之未來”的展覽板塊內,為了吸引新畫廊和展示更加具有實驗性的項目,ArtHK為歷史在5年之內的新一代畫廊提供了一個平臺。“這些新的畫廊可能在經濟上面不是特別有資本,但是我們覺得有必要去鼓勵和支持他們,也通過年輕一代的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去尋找一些新的、令人激動的東西。”MagnusRenfrew說。參展的畫廊來自世界各地,畫廊可以選擇展出一到兩位藝術家的作品,包括錄像、攝影、繪畫和裝置等形式。“新的畫廊和藝術家需要這樣的展示機會,而對于博覽會來說,同這些畫廊和藝術家建立起關系也十分必要,這是我們想要去推動的一個方向。”而這些不甚昂貴的作品也為新買家們提供了一種可能的投資機會。“藝術世界之未來”項目由ArtHK和 《南華早報》(SouthChinaMorningPost)合作,其中包括一個四人組成的評審團對年輕藝術家的作品進行評定,被選中的年輕藝術家將有機會為 《南華早報》的SundayPostMagazine雜志設計封面。
在“特別展覽及節(jié)目”中,除了“藝術世界之未來”,同亞洲藝術文獻庫(AsianArtArchives)合作的《后室談》(BackroomConversation)也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議題包括從反思中國當代藝術到亞洲大型博物館的興建,再到亞洲,尤其是香港十分典型的藝術和設計的跨界問題的探討。在作為藝術博覽會基本功能的交易之外,對于這些嚴肅話題的討論,也似乎正在表明著一種態(tài)度——在市場的過熱化休止時,回歸到對藝術品本身價值的討論和對于教育、批評、研究等方面工作的開展,回答“談論藝術時我們究竟談論什么”的問題。
學術討論和公共資源
像香港這樣一個城市是不是有必要建立起自己的博物館,形成自己整體的藝術規(guī)劃?或者換句話說,在一個顯然以交易為長項的地方,這個城市是否也應該相應地成為自發(fā)的、植根于本土的藝術中心?“當然,這是必須的。雖然香港可能不像北京那樣是一個藝術家如此活躍的中心,但作為我自己來講,我不想生活在一個沒有文化和藝術的城市。”亞洲藝術文獻庫的總監(jiān)及創(chuàng)辦人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