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濟觀察報 馬會勤/文 當荷蘭人要遠航印度尋找香料和財富的路上,走到非洲的最南端的時候,遇上了風暴,于是很實在地將這里命名為風暴之角 (CapeoftheStorm)。英國在海上崛起,打敗了荷蘭,顯然英國人比荷蘭人有更多的浪漫主義才情,將這里改名為好望之角(CapeofGoodHope),并沿用至今。這兩個名字加在一起,似乎就是南非跌宕起伏的命運,這個國家曾長期掙扎在族群的矛盾與沖突中,得益于一些特別的好運和人類歷史上極為稀有的偉大人物,希望總是在努努力就可以到達的地方。在暴風之后,盡管天空并未完全放晴,但一道彩虹,還是給了這個國家,甚至整個非洲大陸以更多的期盼。
世界歷史的課本曾經(jīng)簡單地提到“英布戰(zhàn)爭”,我當時以為是英國人和非洲的土著人的戰(zhàn)爭,到了南非才知道,布爾人(Boer)是最早移民非洲的荷蘭人,大概還應該加上受天主教迫害從法國、比利時等地先逃到荷蘭,又被轉(zhuǎn)送到非洲之角的新教徒,這些人到了非洲開農(nóng)場、種葡萄、養(yǎng)牛養(yǎng)羊、當農(nóng)民、當?shù)刂鳎鳥oer正是南非荷蘭語中農(nóng)民的意思。
受《動物世界》這樣的電視節(jié)目的毒害,非洲的原野常常被認為是蠻荒的,野獸出沒,再加上土著人圓形的茅草房子,半裸著身子跳舞。其實這只是管中窺豹。
南非是最發(fā)達的非洲國家,文化中融入了非洲、歐洲、印度等不同的因素。開普敦是全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沿著海岸線的公路一側(cè)是各種歐洲風格的別墅,而在Stellenbosch附近,有很多典型的荷蘭式的房子,黑頂白墻,坐落在一片蔥綠的葡萄園中或者巨大的橡樹下。
荷蘭人在十七世紀中葉為南非帶來了葡萄,當時釀造葡萄酒不僅是因為當?shù)氐陌兹艘泼褚约合M,更重要的是作為維生素的補充劑,提供給漫漫航海路上要前往東方的歐洲船員。地理上,非洲的最南端如同一個楔子插入大海,一側(cè)是印度洋,一側(cè)是大西洋,白天陽光燦爛,夜晚涼風吹拂,很快開普敦附近的葡萄酒就在歐洲有了名氣。南非的葡萄酒產(chǎn)量居世界前十,每年大約在100萬噸左右。
南非的貨幣叫做蘭特“Rand”,幣值比人民幣稍大,便宜的紙盒包裝的1升的葡萄酒也就幾個蘭特,十幾個蘭特的酒比我們國內(nèi)動輒賣一百多塊的酒品質(zhì)要好很多。
愛喝酒的民族一般也愛吃肉,南非人說他們的男人是meatanimal,蔬菜、土豆和谷物只是餐盤的點綴。燒烤算得上南非人的國學,在當?shù)亟凶鯞rai,全民無不熱衷于此,男人可以不會做飯,但燒烤是必須的技術(shù),有各種各樣專門的燒烤鹽,有點像我們的香料瓶,食材從牛羊、雞豬烤起,到各種海鮮,最后烤蘑菇、烤玉米、烤土豆,肉是直接在燒烤架子上夾著烤,而蔬菜則一定要包在鋁箔中。燒烤出的味道強勁的肉食,配上口感強勁、果香濃郁的葡萄酒,在傍晚的橡樹下,旁邊是天堂鳥的花叢,什么樣的人能抵抗不會被同化呢?
南非也有些我們認為的山珍海味,比如鴕鳥肉,在當?shù)厮悴簧舷『保以谝话愕某兄幸娺^數(shù)次,顏色更像牛肉而不是雞肉,口感也偏紅肉的力道。鴕鳥肉有直接做成肉餡的,我還曾經(jīng)包過一次餃子,好像吃起來也沒什么特別。靠海吃海,因為洋流的緣故,印度洋這邊的水溫要比大西洋高,魚的種類也更豐富些。國內(nèi)的高檔餐廳常有南非的龍蝦和鮑魚賣,南非本地人對鮑魚算不上熱衷,餐館有賣,但似乎不還如牡蠣流行,南非人開玩笑說鮑魚基本都被中國人買走了。
南非人吃魚的水平好像并不算高,除了燒烤,無論什么魚基本上就是英國人“fishandchips”的套路,魚加上薯條、土豆泥或者一點米飯,然后是半個檸檬,香則香矣,但總是有那么點缺乏變化,好在南非有非常不錯的白詩南(Cheninblanc)和長相思(Sauvignonblanc)葡萄酒,基本都是果香芬芳熱烈張揚的類型,又有著恰到好處的酸度。在海邊的餐廳,眺望碧海白浪,海鮮配流光溢彩、清涼宜人的葡萄酒,感覺仿佛是在天堂。
南非的故事能講得很長很長,因為這個國家有太多的色彩、生動的面孔、悠久的歷史和多樣的文化,也有太多的風雨、掙扎和希望。上世紀九十年代南非以正視錯誤的勇氣和偉大的寬容重新選擇了這個國家的道路,面向世界的它希望能如百多年前的英國智者所期盼的那樣有“GoodHope”,并像這個國家所出產(chǎn)的鉆石一樣純粹而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