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 / 文 三個迷迷瞪瞪的“逃犯”,一群稀里糊涂的警察。看起來,這故事又是一部老套的公路喜劇。不過,只要把逃犯之一換成外星人,整個故事立刻面目一新。《保羅》玩的就是融合式的創(chuàng)新,《僵尸肖恩》的裝嚴肅喜劇風格打底,再把《E.T》和《阿呆與阿瓜》攪拌輸出:一方面展示美國的風土人情,一方面逼近外星飛船降臨營救目的地。
導演格雷格•莫托拉以其創(chuàng)造的外星人為代言,借助兩個英國活寶級喜劇演員,沿著莎士比亞的喜劇批判傳統(tǒng),對外星人文化進行了惡搞。借助尖酸刻薄的保羅和科幻迷進行互動,外星人文化批判成為該片的重點喜劇元素。
保羅抱怨人們首先塑造了他傳說中的形象,以至于外星人不得不按照人類想象的樣子出現(xiàn)。他又展示超能力救活死鳥,以便印證世俗對外星神力的想象,然后把活鳥吃掉,對美好的拯救想象進行鞭撻反諷,理由是它愛吃活物。其實,最大的批判在于保羅角色本身,這是電影史上第一個外星混混形象。當保羅在燒烤架前“鐺”一聲打開zippo火機點燃香煙,外星人和美國人完成了融合。當保羅吸一口大麻開始談性,外星文化和美國青年文化統(tǒng)一了。這或許是外太空文明與地球文明融合美好愿景的通俗表達。
影片中的科幻作家和外星人相遇,反遭遇一種淡淡的失落感。對科幻,享受它,參與它的想象,但不要苛求真實與邏輯,一旦科幻被嚴肅的考證左右,它將會很無趣。葉公好龍,好的是龍的影子和傳說,這算是導演對影片的觀看指引,也是其科幻電影觀念。
最嚴肅的篇章是電影中段,狂熱基督教家庭出身的獨眼女郎和插畫家就人類起源進行辯論。獨眼女堅信如此精細的創(chuàng)造只能是上帝所為,而插畫家堅持自然進化。最后是保羅現(xiàn)身說法,擊破上帝按自身的形象造人之說。保羅用心靈傳輸把所知的全部宇宙知識傳給女郎,甚至治愈了她的眼疾。這個情節(jié)是影片的關鍵轉折,由于獨眼女郎宗教狂老爹的參與,影片進入更癲狂的追逐。
對經(jīng)典科幻片大量的引用,符號學中稱之為“互文性”,文本與文本間的互動,互相關聯(lián),互為鏡像,這和微博里的互粉差不多,是概念和概念,故事和故事的互粉。這種基于粉絲文化的創(chuàng)作,是一種創(chuàng)作方法,也是一個市場策略。影片以圣地亞哥動漫展作為開場,又出現(xiàn)了《星球大戰(zhàn)》的黑武士等多個角色造型。比如,外星人探訪當年拯救自己的少女,她多年來飽受責難非議,已經(jīng)人到中年,這是《ET》故事結局的另外版本。而片尾出現(xiàn)的暗中掌控局面的大boss扮演者西格尼韋弗,是一個標準的科幻片符號演員,演過《異形》、《阿凡達》等多部科幻大片。這些熟悉的元素和科幻段落,融入到全新的故事和情境中,影迷型觀眾能夠津津樂道于其中隱藏的細節(jié),發(fā)現(xiàn)其他電影的痕跡,使觀影過程成了“淘寶”。
《保羅》將以對白為中心的英式幽默和夸張形體,下半身玩笑主打的美式喜劇融合,通過“在路上”這種方式,盤點了60多年來外星人文化對電影和大眾文化的影響,又嬉笑怒罵地探討了科學與宗教。這種大燴菜式的創(chuàng)新,正是《保羅》最大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