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濟觀察報 王雋/文 作為SOHO中國花4000萬聘請的銀河SOHO的設計者,3月4日,扎哈來到樣板間,做她在北京的第一個公開講座。
扎哈·哈迪德,1950年生于伊拉克,英國籍,世界上最著名的建筑師之一,2004年普利茲克獎得主,也是該獎唯一的女性獲獎人。主要作品有:英國倫敦格林威治千年穹隆上的頭部環(huán)狀帶、奧地利因斯布魯克的滑雪臺、美國辛辛那提的當代藝術中心、正在進行中的有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水上中心。她喜歡使用螺旋形狀的建筑,提醒人注意原野如何越過山丘,洞穴如何開展,河流如何蜿蜒,山峰如何指引方向。扎哈不是在混亂中創(chuàng)造秩序,而是極力在秩序中創(chuàng)造混亂,也由此引發(fā)很多爭議。即便在一切形式都可以嘗試的北京,銀河SOHO也有不少批評。但這些爭議從來也阻擋不了扎哈作品的幻想氣質。
以銀河SOHO為坐標,向北是當代MOMA,建筑師是美國人斯蒂文·霍爾,他擅長處理光線和空間的關系,他的“謎一樣的”(Riddle)系列家具幾乎每一件都做了鏤空的透光處理,通透感就像當代MOMA的空中連廊;向東的三里屯Vil-lage,去年曾展出了弗蘭克·蓋里的手稿和家具,三層的展廳,每個樓梯轉角都留給了蓋里的瓦楞紙家具,這些他從上個世紀60年代就開始嘗試的沙發(fā)和座椅,和蓋里的建筑一樣具有超前的外觀,所以到今天都沒有過時。
作為女性建筑師的扎哈,穿著她最喜歡的充滿褶皺的三宅一生黑色風衣——這也是她表達建筑思維的一種方式,接受采訪時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露出設計感極強的長方形戒指。她為意大利家具品牌B&B設計MoonSystem系列參加了2007年的米蘭設計展,2008年又被卡爾·拉格菲爾德相中,設計了香奈兒流動藝術展覽館,之后又為Melissa和LACOSTE設計了鞋子……在大體量的建筑之外,她也和前輩建筑師們一樣,找尋到了另一種詮釋自身建筑哲學的更輕便的方式。
“兼職”設計家具是傳統(tǒng)
建筑師做家具設計,從19世紀末高迪的CasaCalvet靠背扶手椅就不新鮮,到了20世紀初,建筑師們不約而同開始做起了椅子。勒·柯布西耶、阿爾瓦·阿爾托、雅各布森等大師在建筑風格上突破了19世紀的沉悶后,讓光線進入建筑物,透亮開放,陳舊的家具不再適合這些大房子。為了搭配自己蓋的房子,他們動手自己做家具。
可以這么說,建筑稱得上是設計的最高等級。與服裝設計、工業(yè)設計不同,從在圖紙上畫下第一筆開始,建筑師就不僅要考慮到個人的靈感與創(chuàng)意,還要考慮到未來成百上千使用者的實在感受。一座建筑物,會在土地上屹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龐大的體積、巨額的耗資,公共性、實用性、藝術感,都是對建筑師個人的巨大考驗。如果你看到這些大師們的家具作品,就會得出以下結論:建筑師是這個世界上可以設計一切的人,家具只是小意思。
勒·柯布西耶的躺椅LC4、阿爾瓦·阿爾托的帕米奧椅、密斯·凡·德羅的巴塞羅那座椅……幾乎成了20世紀家具的代表之作。雖然他們的名字可能聽起來陌生,但這些椅子早已通過仿制進入中國人的公共空間和家宅之中數(shù)十年之久——酒店大堂與寫字樓的談話區(qū)常常擺著密斯設計的巴塞羅那座椅,當然,這很有可能是“MadeinChina”。
芬蘭人阿爾瓦·阿爾托把家具設計看成是“整體建筑的附件”,他認為,“椅子和墻面、墻面和建筑結構都是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從關系上講,建筑必須服從環(huán)境,墻面必須服從建筑,椅子必須服從墻面。”椅子除了一直以來在家具設計中占主導外,還像建筑史學家彼得·史密森說過的,“椅子一向在建筑設計風潮的轉變里,扮演著風向球的前導角色。”
除了與建筑結構和風格的貼合外,功能性和舒適性也是他們強調的,人體功能學這五個字是提及他們時必談的話題。而帕米奧椅是用芬蘭工廠附近的森林中快速成長的白樺木制成,算是環(huán)保設計理念的早期實踐者。
說起這些把“兼職”做得很好的建筑師,不得不提干脆從建筑師轉行成工業(yè)設計師、家具設計師的丹麥人雅各布森,他的天鵝椅、蛋椅、螞蟻椅歷經(jīng)半個多世紀還是高端家具賣場的鎮(zhèn)店寶——在三里屯的 “跨界”家具中心,一把
2011年新花色的蛋椅售價在人民幣12萬元左右。
新家具:限量、概念
和扎哈的家具比起來,前輩雅各布森的經(jīng)典“蛋椅”實在是太便宜了。
2005年12月,扎哈的安夸桌(Aquatable)原型,在紐約以29.6萬美元的價格拍出,創(chuàng)下當時當代家具的售價紀錄。而后又傳出甲方老板潘石屹就花了200多萬人民幣買了扎哈的一張桌子,算是精神和物質的雙重支持。
限量、唯一、專屬是時下建筑師轉作其他門類設計時常常貼著的標簽,這一切的終極結果就是:貴。
與柯布西耶們?yōu)樽约旱慕ㄖ壬矶ㄖ葡嗥ヅ涞募揖卟煌膸状渭揖咴O計都是與大牌合作,MoonSystem是與意大利著名的B&B,燈具與施華洛世奇,這種相互的選擇更大程度上是出于雙贏的考慮,成熟品牌會很好地規(guī)避風險,提供口碑保證,扎哈的加盟則讓品牌在2007年米蘭展上贏得了更多的閃光燈。相比起來,前輩們的“兼職”更質樸些,所以流傳至今成為經(jīng)典也是情理之中。
正是因為多了商業(yè)性,家具的用途也發(fā)生了變化,從供家庭、公共空間日常使用轉向了供展覽、收藏的“概念型”。
這些偏重概念而非人體功能學的椅子,展覽時都會因為其夸張的弧度和未來感的材質讓人不太敢“入座”。圍成一圈的參觀者不再像從前那樣一屁股埋進舒服的巴塞羅那座椅里,他們很難不對這些奇形怪狀沒有扶手和靠背的家伙們產(chǎn)生疑問。
她的一系列具有“流動感”的桌椅,都有著和她的許多建筑類似的 “風蝕”狀外觀,她很偏愛這種不平整的狀態(tài),這一點在日本建筑師伊東豐雄身上也有體現(xiàn),伊東把奶酪狀的外觀從東京的MIKIMOTO大廈做到桌子和柜子上,他說:“家具設計是我的建筑哲學中最具有概念性的表達,也正因為如此,我的家具設計與我的建筑架構相輔相成。”
扎哈對家具設計屢試不爽,可能和另一位女建筑師不謀而合。阿曼達·維萊特也是英國人,設計了位于倫敦的未來主義建筑貴族板球場新聞中心,并且和合伙人一起,設計了顛覆性的伯明翰塞爾福里奇百貨公司。“你不用擔心公共安全問題,或者擋風遮雨的問題。不需要成立大型團隊,不需要開那么多會。作為一個建筑師,年復一年,你試圖更好地理解材料和結構,而將這么多年思考匯攏至家具設計,過程讓人興奮。”女建筑師認為,這是最容易體現(xiàn)自己建筑思維的方式。
對于扎哈這樣早年間一直被扣上“紙上談兵”帽子的建筑師,也許實體建筑在實現(xiàn)她所有想象時終究還是有落差,又不可能永遠制作模型和效果圖去參加競賽,把家具做成“小模型”也許是個排遣的方式。
離時尚圈很近
說起和奢侈品的聯(lián)系,扎哈作為女性設計師自然具有優(yōu)勢,她和卡爾·拉格菲爾德的合作非常愉快,后者對她贊譽有加,認為她“離包豪斯風格很遙遠,這正是時尚圈需要的”。
他們合作的香奈兒流動藝術展覽館雖然因經(jīng)濟危機而停止了世界時尚中心城市的巡回展覽,但是在香港,還是有一波中國人見到了廬山真面目。扎哈說,她把香奈兒的多層次設計風格和自己建筑外觀的分層理念與流暢性結合起來,也應了可可·香奈兒女士曾說過的:“Fashionisarchitecture:itisamatterofproportions”(時裝是一門建筑學,它與比例有關)。
可是當這個展館呈現(xiàn)出來,人們還是很難聯(lián)想到香奈兒——即便扎哈的闡釋中提到流亭臺是沿用了香奈兒箱包的原始造型,觀眾還是只能想象到白色的飛船。
除此之外,扎哈還設計鞋子,這讓她有些頭疼,因為比起空間感強但是功能性可以忽略的桌椅來說,鞋子必須要考慮功能學,對外觀的概念化追求也不能放松,2009年這幾乎是她最不確定的一項設計,當然,她為Melissa設計的塑料女鞋見人見智,因為她并不認為這種嘗試是為了將自己推向普通人的生活——看來就算離時尚圈很近,扎哈也不打算離人群很近。
弗蘭克·蓋里與蒂芙尼(Tiffany)合作的珠寶充滿了他最慣用的魚形、扭轉形和軸形,還為蒂芙尼創(chuàng)造了蘭花形、折疊形、管形等,用黑金、柏南波哥木等特殊材料,再配以純銀、鉆石與寶石。他認為,“建筑或珠寶并非為所欲為之物,它必須符合特定條件,其挑戰(zhàn)就在于既要符合所有條件,又要創(chuàng)作出與眾不同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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