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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移民者來說,故土是最難割舍的
經(jīng)濟觀察報 記者 劉金松 軍用卡車拉走了家里的所有物件,連尿罐子都沒留下。擔心水土不服的女人們,還從倒塌的房屋中,拿上一塊土坯,到移民點后放進水缸里,用來改良水土。
6月1日中午,淅川縣張沖村。坐在自家略顯破舊的院門下,83歲的趙漢林老人回憶起44年前移民時的情景,依然是記憶猶新。
那次因丹江口水庫修建而導致的移民讓他真切體會到了離家之苦。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只是他一生中輾轉漂泊的開始,他說自己從生下來起已經(jīng)搬了22次家,稱得上“移民”的有5次。
44年后的今天,已屆耄耋之年的他,正在面臨著自己的第六次移民。
移民之于淅川,既有沉重的記憶,也有嚴峻的現(xiàn)實。52年前,丹江口水庫的修建,使包括趙漢林在內(nèi)的20萬淅川人相繼淚別故土;如今,南水北調(diào)的推進,又將使16.13萬的淅川人搬離家園。今年6月20日,淅川將啟動丹江口庫區(qū)第一批6.5萬人的大規(guī)模移民搬遷。
在南水北調(diào)工程中,淅川移民力度和強度在中國水利移民史上少有。
半生移民
此次趙漢林將搬往5公里外的張沖新村。張沖村的移民分兩部分進行,其中的807人和趙林漢一樣搬往張沖新村,移民安置房已驗收完畢;另外的162人,將在原村的基礎上,再次后靠(搬遷到更高的位置)安置。
根據(jù)目前的移民部署,6月20日,是張沖村開始搬遷的日子。面對即將到來的第六次移民,趙漢林說他已經(jīng)操不了這個心了,那都是兒孫們的事情了。
雖然移民新村的樓房氣派、漂亮,離張沖村所在的九重鎮(zhèn)政府也更近,但還是有人要爭著留下來。村支書張激芳說,“有的村民認為,這邊山好,水好,環(huán)境好,但水淹之后,剩下的地只能容納160多人。”動員工作從2009年7月份就已經(jīng)開始,有10多戶人家為了留下來,還不斷地上訪、告狀。
根據(jù)河南省委、省政府的部署,第一批6.5萬移民將在2010年8月底前完成;第二批8.5萬人將在2011年4月底前完成。此前已經(jīng)完成了1.08萬移民的試點安置工作。
就單個縣的移民規(guī)模和強度而言,淅川的此次移民刷新了中國水利移民的新紀錄,遠遠超過了小浪底和三峽水庫移民中移民最多的新安縣和萬縣。
這是趙漢林的第六次移民,他這半生,都和顛沛流離相關。1958年,為了馴服暴戾的漢江,丹江口水庫正式上馬,同時也拉開了淅川移民的序幕。
1961年6月,庫區(qū)124米以下的居民開始向外搬遷,趙漢林所在的淅川縣李官橋也在被搬遷范圍。趙漢林被安置在100公里之外的鄧縣,同村的人除了投靠親友的,大多去了鄧縣。
趙漢林第一次的移民經(jīng)歷沒有持續(xù)太久。1962年,中央召開了七千人大會糾正“大躍進”中的錯誤,大會的第二天,丹江口工程被要求暫停。
一些外遷移民開始回流。趙漢林和自己的家人加入了回遷大軍,回到原來的村莊安頓下來。
1964年年底,國務院批準丹江口工程復工。一些回遷戶再次面臨搬遷的命運,其中包括趙漢林。
1966年,趙漢林開始了第二次移民搬遷。當趙漢林和其他384名村民到達位于湖北省荊門縣子陵區(qū)革集公社的移民接收點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打的土墻也就罷了,還沒住就裂了15厘米寬的縫。”趙漢林說。
“日子很苦,每人每個月28斤糧食,4兩油,大人和小孩混在一起,才剛夠吃。”趙漢林說。
糧食的緊缺加劇了移民和遷入地之間的矛盾,偷盜現(xiàn)象開始增多。移民和遷入地群眾因土地糾紛而產(chǎn)生的矛盾也不斷出現(xiàn)。最激烈的時候,雙方還動了槍,出了人命。
為了減少移民和當?shù)鼐用竦臎_突,整村搬遷的移民被打散,以家庭為單位插入到不同的生產(chǎn)隊。
分開后的移民開始出現(xiàn)新的問題,“以前種旱田,現(xiàn)在種水田,活搞不到一塊。”趙漢林說。當?shù)丶夹g好的,一天可以插2畝,他一天只能插2分地,效率只有別人的1/10。
趙漢林認為,時間長了應該也可以適應那邊的生活,但就像女人過日子一樣,“不安心,就過不好。”
在1976年7月20日,移民湖北10年之后,趙漢林又帶著自己的家人回到了淅川,投靠了相距原來村莊不遠的張沖村的朋友。在張沖,從湖北回流的移民有100多人,占當時趙漢林所在的移民點總遷移人口的1/3強。
如今,趙漢林的哥哥還在湖北,“孩子們結婚、出嫁有大事的時候,會來回走動,平時走動很少,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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