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呂英博 聽到我要去秀水街，出租車司機把兩條眉毛都擰到了一起，“這時候去秀水街？那門口的大客車都快停到建國路上去了，全是脖子上掛著牌兒的老外。”這本是預料之中的事兒，可到了地兒親眼看著了那陣勢，才知道最近秀水街又被叫做“奧運分會場”了。單是秀水門前停車場里那幾排客車上插著的各色小國旗，一天下來就有幾十面，負責停車場的保安說：“差不多200多個代表團都來過一次了吧，像西班牙啊什么的都來了好幾撥兒了，還有總統(tǒng)、總理、總督啥的，上一撥兒還沒走呢，下一撥兒就到了。你說你在哪兒逛街能一天碰見三四個總統(tǒng)、十來個球星啊？”說著話，伊朗副總統(tǒng)就在一群記者的包圍中下了車。

這些被列在奧運貴賓級別的人物，一進門來就會被直接請到三樓和四樓去看中華老字號裁縫店、珍珠首飾和民間小玩意兒。這幾處看起來相當干凈、整齊，哪里還有什么滿天飛的假名牌貨，這幾乎就是王府井大街上老店的集合版本。

這條路線也是為記者指定的采訪路線。“地下一層絕對不能拍，一樓二樓只能在指定的地方拍，三樓四樓隨便拍。”一直緊跟在我身后的工作人員重復最多的就是這句話。然而在外國游客手中的旅游指南上，地下一層才是秀水的精髓所在，也是大部分普通游客來秀水街 “掃貨”的主要目的地。

美國姑娘Lorraine手中的北京旅行指南就給秀水街評了五顆星的級別，表示“必須要去”，指南上的推介詞是這么寫的“RalphLauren襯衫、D&G內褲、Gucci包包、Burberry風衣、Carti－er手表，在這里你只要花十分之一的錢就能買到！”“來之前，我在網上找了一份在這 里 買 東 西 的 “秘 笈 ”（opensesame），都是之前來過這里的游客總結的。比如，‘先買上一個大號的旅行袋或者行李箱，把買到的東西裝進箱子里，裝滿了就可以走了。’、‘如果你花了多于對方開出價格的五分之一，那么你肯定是被宰（bekilled）了’。”她邊說邊笑，還拿出一雙剛買的銀色的緞面芭蕾鞋給我看，鞋后幫上印著TOD’S，“這個才花了20美金！我買了四雙，回去送朋友！”

帶著某國奧運代表團來秀水街購物的黃領隊說：“來之前上面說讓我們陪著，別讓他們給宰了。結果到了才發(fā)現根本用不著擔心這個。他們都是有備而來，怎么砍價、砍多少，心里全都有數。有時候連我都不好意思再往下壓的價，他們還能繼續(xù)砍，而且到最后還真能讓他們買下來，不服氣都不行。”

國外游客不但砍價厲害，買東西更是奇招百出。有的把要買的皮包圖片存在手機里，直接讓老板按圖索驥去找東西，拿到手里，還可以對著從不同角度拍的照片對照個仔細；有的在手機蓋上貼著鞋號轉換對應表和當天的利率表；還有的甚至把買東西要用到的話分別用漢語和自己的母語寫在一張紙上，要說什么，就直接給賣家指出那句話。

顯然，選擇最后一種方式的游客手中的那本旅游指南里忘了告訴讀者一條很重要的信息——秀水街導購都能說一口相當流利的英文。

“賣東西就那么幾句，找會的人給寫到紙上，下面標上漢語拼音，死背，每天說、每天說，就順口了，還有不少詞是客人教的。”在秀水做了3年導購員的王梅說，“每天早上秀水一開門，喇叭里面就開始教外語，不是英語，都是小語種。我現在能用六國話問好啥的。開會的時候，上面領導就動員盡量多學點更多國的話。說雖然奧運會人家就來五六個人，但大小也是個國家，得尊重人家，要是聽到我們說他們話，肯定特別高興。反正買賣不成情意在唄。”

雖然語言上的順利溝通讓國外顧客覺得很方便，但還有不少人覺得這份熱情稍微有點過頭。“我沒想到這里的人英文這么流利，買東西完全沒問題。不過，說實話，有時候有點過頭了，比如說拉著你不放或者不停的跟著你講價錢，感覺很別扭，不太舒服。”一個中東顧客對記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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