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濟觀察報 楊光/文 “奧運來了，我還是一樣給人泡茶。實在想不出奧運和我的生活有多大相關(guān)。也許你有？”茶藝師王漫思考半晌后說。

一米六五的身高，頭發(fā)向后高高盤起，棕色旗袍蓋住腳面，王漫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端莊和成熟。

和同時代的大多數(shù)年輕人不同，王漫不是獨生女。王漫1986年出生在吉林松原，上有一姐，下有一弟，從小性格獨立，也是姐弟三人中唯一離開老家外出闖蕩的人。她說：“我喜歡這樣自由的生活。”

2006年，王漫從松原來到北京，一直在位于前門附近的老舍茶館做茶藝工作。和大多數(shù)年齡相仿的女孩一樣，王漫有空的時候也喜歡逛街和吃小吃。她的生活循規(guī)蹈矩，雖然枯燥，但也平靜，一直以來沒有被什么外力所干擾，即便奧運臨近也依然如故。

生活就是這樣，用她的話說：“奧運不奧運的，我也就是個茶藝師，每天倒班工作7小時，刨去吃飯的半小時，每天工作6小時，晚上下班后回宿舍聊聊天睡覺，有空閑就出去逛逛，沒什么變化。”

王漫的工作是倒班制，一個星期倒一班。這周輪到她的是晚班，從每天下午5點到夜里12點，中間有半小時的吃飯時間。表演茶藝、為客人沏茶，是她工作的主要內(nèi)容。

王漫說：“來北京之前，我就已經(jīng)學(xué)過了茶藝技術(shù)，所以入行比較快，每年這里都會舉行茶藝師資格考試，來考試的人還是很多的，但大多數(shù)都是年輕的女孩子，這可能和服務(wù)行業(yè)的特點有關(guān)系吧。年輕、氣質(zhì)好才會有市場。”

倒班制讓王漫每天至少有半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這對于我來說很關(guān)鍵，生活如果逼得太緊了，我會受不了”，她說。

不在茶館的時間，王漫喜歡和同宿舍的朋友一起沿著前門逛大街。大柵欄一帶的地攤、小百貨特別多，以前經(jīng)常會到地攤上去淘寶，花一下午時間從廉價的地攤上淘回幾樣喜歡的小飾品，她會特別開心，充滿成就感，“時間也不都是浪費在地攤上的，”她說，“我們的宿舍就在老舍茶館附近，從這里到西單、王府井也很方便，有時候在地攤待久了，就會去西單的大商場轉(zhuǎn)轉(zhuǎn)，買幾件衣服回來；傍晚的時候到天安門廣場的石凳上，聽著mp3坐一會兒，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時間過得很快”。

22歲的王漫在茶館內(nèi)與茶館外判若兩人。工作的時候很成熟、很端莊，工作之外很活潑、很健談，她笑稱這叫“人格分裂”。

她也有自己的運動員偶像。她最喜歡澳大利亞的游泳運動員索普，在索普未退役前，如果有他的比賽，她會盡量在電視機前觀看。不過，“說來你可能會覺得好笑，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見過鳥巢是個什么樣呢。以前是因為工作忙，距離又遠，所以沒那個力氣專門去看，現(xiàn)在想去看一下，又聽說戒備森嚴(yán)，根本無法靠近，等奧運開了之后，找機會專門去看看吧，不看就太遺憾了”。

談到這里，王漫還是有一份屬于自己的驕傲油然而生：“你知道松原嗎？我的家鄉(xiāng)，吉林松原。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你肯定也不關(guān)心奧運。因為在火炬?zhèn)鬟f的城市中就有松原。”

“火炬經(jīng)過我們家鄉(xiāng)的時候，姐姐和弟弟都去看了，我雖然不在松原，但也能從北京的電視上看到，看到的時候可真是挺自豪的。我的好幾個舍友的家鄉(xiāng)都沒有傳遞。”

或許是老舍茶館二層的包廂茶藝消費價格有些高，來這里喝茶的人少有回頭客。超過九成的都是外來游客，適合大眾消費的除了一樓的茶餐廳外，就是每天下午3點前才賣的大碗茶了。

家住老舍茶館隔壁的黃震說，現(xiàn)在能進老舍茶館喝茶看表演的人，除了游客就是有錢的老外了。一張后排的票就要180塊，二樓的茶藝包廂最貴的茶一份能賣到五六千都不止，這樣的消費普通老百姓是不敢進去的。

盡管濃郁的奧運氛圍環(huán)繞整個北京城，但在這小小的茶館內(nèi)，能夠與奧運掛上關(guān)系的人寥寥無幾。“并不是我們不關(guān)心奧運，而是工作如此，我們茶館平日來的外賓就很多，奧運期間也許會有更多的老外來這里消費，但具體能多到多少，誰都說不清，也許根本就差不多。”另一位來自哈爾濱的茶藝師說。

奧運開幕之前，茶館的三層表演廳進行過重新的裝修，為的就是迎接外賓。老舍茶館是宣武區(qū)政府的重點扶持企業(yè)，也承擔(dān)了很多定點接待任務(wù)。

“很多外國大官都來過老舍茶館喝茶觀賞，這對于茶館來說是很重要的。但我們個人不會因為外賓的多少而影響收入。多了少了都一樣服務(wù)。所以對這個也沒什么期盼。”王漫說。

因為奧運來了，一些茶館或咖啡廳紛紛對服務(wù)員進行英語培訓(xùn)。王漫說，老舍茶館一向都是給茶藝師做培訓(xùn)的，每周兩次或不定時。培訓(xùn)的內(nèi)容除了茶藝技巧外，還有英語、粵語等，如今并沒有因為奧運而突然增加培訓(xùn)內(nèi)容。

能夠在茶館待到一年半以上，王漫算是老資格了。她說，現(xiàn)在這個行業(yè)的人員流動要比以前快，幾乎每個茶館都有茶藝師被“挖”的事情，老舍茶館全國有名，很多民間的小茶館就會來老舍茶館“挖人”。一些人就此離開了，能夠繼續(xù)做下來的是越來越少。

談到未來，王漫拿著茶具，低頭思索片刻后沒有結(jié)果：“未來打算怎么辦，我也不知道。在老舍茶館還待多久，也說不清。但有種感覺，我并不十分喜歡這個行業(yè)，也許是做的時間久了，也許是別的什么原因。萬一有一天離開了這里，我該去哪里，該去做什么工作，我也不知道——到時候你幫我介紹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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