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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濟觀察報 朱沖/文
一
翟墨,出生在山東泰安農(nóng)村,用他的話講,自己是一個標準的“山民”。12歲時,他第一次見到大海,但海邊的臭魚濫蝦并沒有給他留下美好的記憶。17歲,翟墨考入山東藝術學院,開始了油畫創(chuàng)作,之后他逐漸成了藝術圈中小有名氣的畫家。2000年,翟墨在新西蘭奧克蘭市舉辦個人畫展時,一個偶然的機會突然激發(fā)了他對大海的向往。
“在去新西蘭之前,我確實對這個海一點也不了解。搞完畫展后,我給當?shù)氐囊患译娨暸_拍專題片,我采訪了一位挪威航海家。那是我第一次上帆船,我問他,你這個船去過多少國家,他說圍地球轉(zhuǎn)了一圈半,我感覺挺好。我說我是中國人,可不可以坐這個船,他說可以啊,他說你買了船,你就是船長了。”翟墨說,“聽了那句話,實際上我那種潛意識給挖掘出來了,可能這種挖掘更多的是一種自由。因為你可以開著船去世界各地啊!”
那位挪威航海家還說了一句話則起到了刺激的作用。“他說他航海大半輩子,從沒有碰到過中國人。”
畫家翟墨的人生軌跡就此改變。他立即在新西蘭賣掉自己珍愛的作品,湊足30萬元,購買一艘帆船。翟墨強調(diào):“在跟他談完之后,我就接著開始找船了,馬上。”
翟墨先找了條二手船,因為當時買不了新船,而且往往二手船配制比新船更齊全。但隨即帶來第一個問題:他不會開。“我買的這條二手船,是在離奧克蘭還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島上,開船的話需要五個小時。”翟墨說,“我就跟那個船主商量,我說你能不能幫忙把這個船給我開到奧克蘭。船主挺納悶,但愿意幫我,只是一出海就開始讓我駕船,告訴我怎么升帆,然后就學會了。”
容易吧?“駕船、升帆都是比較簡單的事情。但是真正遠洋就需要掌握的東西太多太多了。”買了這艘船后,翟墨的目標很明確:前往南太平洋島國——大溪地。
“當時畫畫的時候,受印象派高更的影響,他厭倦了巴黎的繁華生活,喜歡跑到比較原生態(tài)的地方創(chuàng)作。他比較有名的畫,一個叫《大溪地女人》。”翟墨說,“我想去那個地方看看大溪地的女人到底漂不漂亮。”
帶著這種向往,翟墨出發(fā)了。盡管這時候他幾乎不會游泳,“屬于像狗刨那種方式游”;沒有任何海上運動經(jīng)驗;也沒有長期出海的經(jīng)歷,甚至連游輪都沒坐過。
翟墨說:“從買船一直到環(huán)球,其實我好像還處在一種創(chuàng)作過程中。”所以他預見不到航海中真正的困難和艱辛,直至出海之后。“第一次出海時,我連指南針和海圖都整不明白,還有GPS,但是我已投入在海上了。結(jié)果一出去的時候,就趕上低氣壓,風向不對,我開始往悉尼那個方向走,我想,到悉尼也可以。結(jié)果沒過幾天,風向一變又往湯加那個地方走,我說,到湯加也可以,最后在海上漂了28天,我到了南太平洋的一個島國叫斐濟。”
正是這次近似失敗的航海經(jīng)歷,讓翟墨體會到了大海的魅力,同時也讓他認識到,手掌船舵絕不像手握畫筆那么容易。經(jīng)過艱苦的海上訓練后,翟墨逐漸掌握了遠航技巧。2001年,他成功駕駛帆船環(huán)新西蘭一周,隨后遍訪南太平洋諸島國;2003年,他又從大連起航,經(jīng)過55晝夜,7600多海里的航行,完成了“中國海疆萬里行”。但翟墨好像并不滿足于這些成績,之后,他有了一個更大的計劃——駕駛無動力帆船完成環(huán)球航海。
二
這一次,翟墨不再盲目行動,而是有了周全的考慮。他想尋找所謂的航海日志,用來學習。但是至少中文書里沒有這樣的記載。他還去詢問了保險事宜。但因為中國的相關險種是按噸位計算的,他的帆船噸位不夠,無法投保;而人生意外險則沒有保險公司愿意給他投保。
就這樣,翟墨只能帶著方便面、土豆、西紅柿等出發(fā)了。結(jié)果沒出三天,這些東西該爛的爛,該發(fā)芽的發(fā)芽。幸虧他的山東身份幫助了他——他還帶了不少山東特產(chǎn):煎餅。“因為這個能放得住啊!”
盡管吃飯是個問題,但翟墨有個原則,“我一般在海上不吃魚的。因為我感覺魚和我差不多,都是在海上,基本算同伴了。”
只是魚也不是經(jīng)常能見到的。“大洋里面十天半個月的見不到一只鳥或魚。一點聲音沒有,因為我走的大洋深處,都是在一萬多米到八千多米的,感覺下面沒有任何東西。”正是那種絕對的寂靜帶給翟墨恐懼,“這種絕對的寂靜,有時持續(xù)一兩天,有時則長達五六天。剛開始那種狀態(tài)特別好,風平浪靜,坐在甲板上,可以來回走走。但慢慢慢慢,隨著你對這個海域不了解,很難想像會出現(xiàn)什么事情,所以那時候的恐懼實際上來自自身,越想越后怕。”
這時候偶爾出現(xiàn)一條魚,就成為了翟墨的伴兒。“我看到最多的是海豚。有時我的船頭、船尾會出現(xiàn)二三十條,甚至上百條。她們一直跟著我走,只有這時才感覺到,航海是件很浪漫的事,也很漂亮,晚上發(fā)出的聲音特別好聽,有時候我跟著海豚的聲音,一塊兒喊它。我感覺我們雙方都在互相逗樂趣。”
就算遇到鯊魚,翟墨也還是把它當伴兒。雖然他也害怕來自鯊魚的襲擊,而把方便面扔向大海。當然了,鯊魚也不傻,根本不理會方便面。翟墨從印度洋進入大西洋后,有一條鯊魚就一直跟蹤著他。“它老浮在水面上,隨著波浪的起伏,偶爾露出青灰泛白的顏色。”鯊魚與翟墨的帆船始終保持十米左右的距離。“不害怕,還挺高興的,只是晚上稍微有點害怕。”翟墨說,“看著鯊魚,也是一種放松,我感覺彼此在進行一種交流。我駕著船,它老在那兒,總有一個東西跟著你。我覺得人和動物之間,從語言上無法交流,但可能有一種感應。我在看它,它可能也在琢磨我。因為它是一個活著的生靈,跟我同在一起,彼此之間作伴。”
這條鯊魚在跟蹤翟墨的帆船一天一夜后,突然掉頭離去。這讓翟墨反而覺得有點失落。翟墨說:“像我這種單身環(huán)球,實際上挑戰(zhàn)的是一種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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