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記者 李靜 美元對世界各國貨幣大范圍貶值,一場新的貨幣大戰(zhàn)或隱或現。美國國會正不斷給北京施壓,要求人民幣升值。與此同時,美國財政部要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進行干預,以促使中國實施靈活的匯率政策。巴西、日本和其它亞洲經濟體的各央行也已為穩(wěn)定本國貨幣而出手干預。經濟學家和學院派人士則在鼓吹從資本市場限制到貿易制裁等各種措施。
即將在首爾召開的20國集團峰會或將成為打響貨幣戰(zhàn)爭的戰(zhàn)場,但這場戰(zhàn)爭本不需要發(fā)生。各方與其集中火力炮轟匯率操縱問題,不如在結構性改革方面下足功夫,因為后者的影響從長遠來看比美國采取的單邊匯率行動更為有利,可持續(xù)性也更強。
可惜到目前為止,這還不是20國峰會的努力方向。從一開始,20國集團就將全球經濟再平衡作為政策目標,但從未確定如何實現該目標。其前身──五國集團(Group of Five),1985年簽署過旨在通過強迫日圓和馬克兌美元升值而減少全球不平衡的《廣場協議》(Plaza Accord),但成效一般。日圓匯率從1985年的250日圓兌1美元飆至1995年中期的80日圓兌1美元,然而盡管如此,日本的貿易順差并沒有消失。同樣,經通貨膨脹因素調整的美元匯率在過去30年中起起伏伏,但美國的貿易逆差依舊節(jié)節(jié)攀升。
與早年的《廣場協議》一樣,新的《廣場協議》將要求中國、日本、德國和石油出口國等貿易順差大國大幅升值其本國貨幣。但從政治角度來說,下月首爾峰會簽署新協議的可能性非常小。美國或許是新協議強有力的支持者,但在歐盟內部,英國等貿易逆差大國和德國等貿易順差大國,立場卻有不同。日本因為有前車之鑒,應該不愿簽署這樣一個協議。而中國則絕不會聽任美國擺布,強迫人民幣大幅升值。20國集團中其它亞洲成員,如韓國和印度尼西亞,也是貿易順差國,因此也不太可能支持該協議。
除利用20國集團簽署新《廣場協議》之外,美國還有其它一些可選方案,但從經濟角度看均不盡人意。加征進口關稅和對資本市場設限等貿易保護措施執(zhí)行起來不僅不切實際,還會順道趕走美國自己頗為需要的外國投資,抬高進口商品價格,加劇通脹壓力。特別是加征進口關稅,還可能引發(fā)世界貿易組織(WTO)框架下的爭端。美國民眾并不愿面對上述情況,在這些措施沒有對就業(yè)產生積極影響時,尤其如此。
美國單邊干預外匯也不太可能奏效。美國不能在匯市上賣出美元,以抵消中國的干預,因為中國實行資本賬戶控制,而且美國不可能買入足夠多的人民幣。即使美國禁止中國在一級市場上買入美國國債,但美國沒有有效方式阻止中國進入二級市場。更重要的是,中國和日本均占美國國債市場20%以上的份額。鑒于美國財政問題不斷加劇,
真有這樣的胃口吞下這副藥嗎?
如果美國不采取單邊行動,那么20國集團會議確實像一個調整匯率的好機會,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它也應該這樣做。匯率對貿易平衡具有一定影響:匯率低估可以促進出口,抑制進口,改善匯率低估國的貿易平衡狀況。那些貿易失衡的經濟體將因更具彈性的匯率機制而受益。
但匯率不能完全解決全球失衡問題,正如《廣場協議》(Plaza Accord)的經驗所證實的那樣。20國集團最好聚焦于以所有成員國結構性改革為中心的綜合一攬子方案,匯率應是該一攬子方案的重要部分。例如,為了降低美國的經常項目赤字,美國人不得不儲蓄更多,僅僅使美元貶值,不足以達到這一目標。同樣的,中國經常項目盈余是由國內經濟廣泛扭曲導致的,扭曲范圍從國家分配信貸到人為壓低利率,不一而足。改變中國對外貿易失衡狀況,需要消除所有這些扭曲因素。
好消息是,全球再平衡已經在實現的過程中。美國經常項目赤字和中國盈余在各自在國內生產總值(GDP)中所占比例已從金融危機前的高峰水平分別下降一半。這部分是因為美國消費者已儲蓄更多,中國也進行了結構調整,其中包括允許工資快速上漲,這提高了消費者購買力和最終消費。中國政府還降低了石油、天然氣、水和其他資源的扭曲程度。
這些才是下月20國集團會議議程應該關注的轉變類型,而不是關注貨幣戰(zhàn)。貨幣戰(zhàn)中沒有贏家,只有輸家。摘自《華爾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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