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球崛起》劇照

經(jīng)濟觀察網(wǎng) 胡云津/文 從喬治·盧卡斯的《星球大戰(zhàn)》開始，到《駭客帝國》、《金剛》、《盜夢空間》，直到現(xiàn)在熱映的《猩球崛起》，這些因為烙上數(shù)字電影的印記而備受關注的影片，無非因為兩點：一是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奇妙但又可信的世界里，并且總有一個值得信賴且能直抵觀眾內心的角色；二是創(chuàng)造的奇觀效果，而賺足了票房，又贏得了良好的口碑。

數(shù)字特技已經(jīng)全面滲透進了電影創(chuàng)制的全過程，將電影的天性——奇觀性展現(xiàn)得更為純粹。對電影奇觀的分類，法國電影理論家讓-米歇爾·弗羅東認為：“有兩種特技效果存在，一種是展現(xiàn)在你眼前，可見的特技效果，產(chǎn)生震撼的效應。還有一種是不可見的，隱性的特技效果，為影片增加了許多敘事成分。一個突出的例子就是攝影機令人難以置信的運動。”顯性奇觀是富有驚心動魄的感官刺激的，我們目睹過外星人在《獨立日》造成的破壞，大怪獸《哥斯拉》的橫行，大猩猩在屋頂上打落飛機。這些具有強烈虛構特征的故事給我們帶來的恐懼類似于“錐子砸腦袋”的暴力奇觀。隱性的特技效果可以不露痕跡地編制到影片的結構當中去，但在觀眾意識到特技效果內涵的時候，就會從對電影敘事真實性的認同轉移到對電影奇觀和技巧的欣賞中。所以數(shù)字技術并不是一種成像技術，而是關乎電影本性、電影語言、電影制作等各個環(huán)節(jié)的技術和方法。而且奇觀還有著突出主題和象喻的作用。

在《泰坦尼克號》中，杰克和露絲在船頭“飛翔”的場景，在30多次的鏡頭切換和景別變換中，有三個大幅度的運動鏡頭：由船右側仰角遠景推至船左側俯角的全景，巨輪離開海面，建起波浪；在杰克幫助下露絲已他上船頭欄桿，高高挺立并伸展開雙臂，衣裙飄飄；杰克雙手緊緊扶住她的腰肢，滿臉幸福，緊張卻自信。這個場景不僅凸顯了泰坦尼克號恢宏的全貌，也體現(xiàn)了男女主角之間的互動。但很難想象，這個鏡頭是依靠數(shù)字技術來完成的，這個鏡頭先在綠背景下用運動控制捕獲技術拍攝主要人物的活動，然后將攝像機的移動與縮小的1/20比例的輪船模型進行運動合成，輪船的遠景鏡頭、海洋以及行船時濺起的水波都是用數(shù)字化來完成的，做到了真實敘事與虛擬空間的完美結合。

為了遵循第一點“可被相信”的原則，在特技的運用過程中必須要使故事情節(jié)、人物形象都顯得更為真實。特殊化妝、動作捕捉技術和電腦繪像都成了來達成這一目標的途徑。在《猩球崛起》中，制作的猩猩足以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較之《金剛》來說又提升了一個層次。凱撒的皮膚隨著角色從嬰兒到成熟的成長而變化，包括顏色、濕度、塵埃、污漬和血跡。而且每一只猩猩都是CG角色，但是卻有著細膩的面部表情。演員到位的眼神細節(jié)再加之表情捕捉技術的應用，一只動靜自如的猩猩便活脫活現(xiàn)，坐在電影院里，你只會納悶，這到底是真的猩猩，還是人扮的？你簡直可以看到一個數(shù)字角色的靈魂。而在《駭客帝國2：重裝上陣》中，尼歐和100個史密斯的對打的戲，背景用電腦繪像技術，而對打則用動作捕捉技術，用虛擬攝像機圍繞動作主體，以超音速360度旋拍下來，然后和背景部分合成，達到了天衣無縫的效果。演員不用親自出手，卻已經(jīng)宛如一個動作大片。

而談到特技合成，不可不提的自然是第一次實踐在《駭客帝國》中的子彈時間。這種特殊的攝影方法，其實就是一種變速特效，例如強化的慢鏡頭、時間靜止等效果，它打破了時間和空間運動的常規(guī)，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的鏡頭運動，觀眾置身其中，卻只覺得奇妙。在此后很多的槍戰(zhàn)大片中，“子彈時間”一直被模仿，而且子彈不僅有了外觀上的細微變化，連運動路徑都有了改變。

數(shù)字特技給觀眾乃至整個世界帶來的是一場有關于想象的審美風暴。特效帶來不一樣的視覺感官和藝術張力，不一樣的敘事風格，甚至細微到表情的刻畫。但是一個真正的好電影，是不可能忽略好的劇情的。我覺得，不管是《駭客帝國》到《阿凡達》，還是《金剛》到《猩球崛起》，它們總是有一個相同的就是反人類的主題，想象力能讓一只猩猩開口說“不”，愛做夢也可以激發(fā)數(shù)字特技的進步和廣泛應用。沒有與劇情達成感情上的共識，便不可能在電影中有思想上的收獲。當猿都會懂得反思，難道人類不會嗎？而特技真正要告訴我們的，不正是在提醒我們，需要小心數(shù)字特技中的那個世界變成現(xiàn)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