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簡史》:你之所以成為你
經(jīng)濟(jì)觀察網(wǎng) 雷梓/文 你之所以成為你,完全是仰仗著自古以來奇跡般的好運(yùn)氣。
“在過去38億年的不同時期里,你先是討厭氧氣,后又酷愛氧氣,長過鰭、肢和漂亮的翅膀,生過蛋,用叉子般的舌頭舔過空氣,曾經(jīng)長得油光光、毛茸茸,住過地下,住過樹上,曾經(jīng)大得像麋鹿,小得像老鼠,以及超過100萬種別的東西。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演變步驟,只要發(fā)生哪怕最細(xì)微的一點偏差,你現(xiàn)在也許就會在舔食長在洞壁上的藻類,或者像海象那樣懶洋洋地躺在哪個卵石海灘上,或者用你頭頂?shù)谋强淄鲁隹諝猓缓筱@到
我正在讀比爾·布萊特(美)的《萬物簡史》。我好像回到了擁有一套《十萬個為什么》的孩提時代。事實上,我從沒有那樣幸福過,從沒有完整擁有過一整套的《十萬個為什么》。好在書本之外,屬于“萬物”的時間和空間范圍內(nèi)的別的無數(shù)事物,一起幫著教育了我們。而此刻我再次感到了幸福,赤子般地滿心歡悅。
宇宙形成的結(jié)果對我們來說是那么完美。“只要宇宙的形式稍稍不同——只要引力稍稍強(qiáng)一點或弱一點,只要膨脹稍稍慢一點或快一點——那么,也許就永遠(yuǎn)不會有穩(wěn)定的元素來制造你和我,制造我們腳底下的地面。只要引力稍稍強(qiáng)一點,宇宙本身會像個沒有支好的帳篷那樣塌下來,也就沒有恰到好處的值來賦予自己必要的大小、密度和組成部分。然而,要是弱了一點,什么東西也不會聚集在一起。宇宙會永遠(yuǎn)是單調(diào)、分散、虛空的。”
從某種更接近想象的事實來說,宇宙真的是從無到有。它“從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形式過渡到一種我們幾乎可以理解的形式”。宇宙學(xué)家安德烈·
而且我們事實上極其渺小。“碳、氫、氧、氮、一點兒鈣、一點兒硫,再加上一點兒很普通的別的元素——在任何普通藥房里都找得著的東西——這些就是你的全部需要。”而且我們的生存極其偶然,以38億年中我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用偶然來形容那多達(dá)100多萬種遭遇的形式,遠(yuǎn)比必然要客觀合理得多。由此,我有些為我們自稱為“萬物之靈”感到羞愧和可笑,但同時又為我們能跨越如此繁多的渺小和偶然,延續(xù)生存至今倍感無比驕傲。
擁有這樣的思想空間是極其必要的。如果我們能夠時常不忘回到起點,當(dāng)然這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我指的是可自省的精神靈魂,我們就能更懂得珍惜來時路,更懂得萬物生我而非我生萬物,在空茫世界中放下自以為可以生殺予奪的刀俎,真正享受與萬物生靈和諧共處的極樂。
就此想起三個人的慨嘆是那么相似,其實盡皆表達(dá)了人類仰望時空浩宇所生發(fā)出的共通的壯懷與悲情。曹操《短歌行》:“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 /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阮籍《詠懷》:“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陳子昂《登幽州臺歌》:“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dú)愴然而涕下。”捫心而論,盡管彼時人類對宇宙的認(rèn)識,可能遠(yuǎn)不如今天更接近合理,但其充盈的哲學(xué)的詩意與真意絲毫不遜色于眼下饕餮無休、不知飽足的我們。
屈原在兩千多年前黃鐘大呂的“天問”,而今我們解答得如何?錄前18問,可見其偉大的浪漫如何穿越浩渺的天庭,來到今日:曰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明明闇闇,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斡維焉系?天極焉加?八柱何當(dāng)?東南何虧?九天之際,安放安屬?隅隈多有,誰知其數(shù)?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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