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巍 薛倩/文
FBI突襲海湖莊園
8月8日凌晨,現(xiàn)實版好萊塢政治驚悚片在美國上演:30多名全副武裝的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FBI)成員突襲了前總統(tǒng)特朗普在佛羅里達州的海湖莊園(Mar-a-Lago)。FBI的搜查長達近10個小時,不僅撬開了特朗普住處的保險箱,還搜查了特朗普夫人的衣柜,離開之際,帶走了11箱文件以及特朗普的3本護照。而搜查發(fā)生之際,特朗普正身在紐約,CNN則對此進行了全程轉(zhuǎn)播。
FBI的探員在特朗普Mar-a-Lago的住所尋找搜查令中指定的材料,包括機密材料。根據(jù)《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的報道,這些材料涉及核武器的特殊準入計劃。搜查是根據(jù)美國國家檔案管理局(NARA)提出的搜查令進行的,美國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授權(quán),并經(jīng)佛州法官布魯斯·萊因哈特批準。
美國司法部聲稱,特朗普涉嫌三項聯(lián)邦罪名:違反《間諜法》、妨礙司法公正和對政府記錄進行非法處理。
對離任總統(tǒng)采取如此大張旗鼓、驚人眼目的搜查行為,在美國的歷史上可謂前所未有。而這一時刻,這一舉動,毫無疑問,將給美國的政治制度留下深刻的一筆。不管是何種形式,它都將是后世政治的醒目借鑒。
事實上,特朗普從行將踏入政壇起,就開始不斷地書寫美國的政治制度。許許多多驚人的先例都始于特朗普。特朗普剛一獲得勝選,F(xiàn)BI就開始對特朗普大樓進行監(jiān)控,民主黨則已經(jīng)設想對他的彈劾。他在任期的四年里,兩年的時間受困于通俄門事件,兩次遭遇彈劾;他的落選,造成了1月6日的暴亂;而在離任后的今日,則遭到了離奇而羞辱性的搜索。
總統(tǒng)拜登對此聲稱毫不知情,民主黨堅信自己證據(jù)充足,而共和黨則認為此舉政治意圖明顯。距離中期選舉還有90天,時間匆匆,而拜登治下的業(yè)績始終難以走出黯然。通脹,勞力短缺,房價高漲,能源緊張,已然民怨紛紛。在中選迫在眉睫之時,這個震驚世界的FBI突襲,仿佛突襲的不是特朗普莊園,而是突襲了美國。
突襲具有法律依據(jù)嗎?
特朗普的兒子埃里克·特朗普在福克斯新聞節(jié)目中,大致還原了搜查的經(jīng)過。特朗普的兩名律師克里斯蒂娜·鮑伯和林賽·哈利根當時在場,但被禁止進入。特朗普和他的家人通過Mar-a-Lago的攝像系統(tǒng),從紐約遠程觀看了FBI的大部分搜索。特朗普和他的律師拒絕了FBI關閉攝像機的請求。埃里克后來還表示,將“在適當?shù)臅r候”發(fā)布這些視頻。
司法部以國家機密為由,遲遲不愿公開搜查宣誓書。然而公眾輿論強烈,在搜查發(fā)生的18天之后,司法部終于公開了縮減版的宣誓書,大部分的內(nèi)容被打上粗黑線條隱藏了起來,32頁的宣誓書,大約有9頁的內(nèi)容公之于眾。
宣誓書引起全社會圍觀。哈佛大學法學名譽教授阿倫·德肖維茨在仔細閱讀了公開的那部分文件以后指出,至少,從他所看到的資料而言,他認為這一切不足以構(gòu)成對于特朗普的搜查和起訴。
德肖維茨認為,要起訴特朗普——這位離任總統(tǒng),同時也可能是未來的總統(tǒng),必須至少滿足兩項條件之一:其一,司法部所擁有的材料必須可以比照前總統(tǒng)尼克松所犯錯誤。尼克松在競選期間,在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總部安裝竊聽裝置,其所犯錯誤如此顯著和糟糕,以至于共和黨人也無法不承認其行為違法;其二,必須可以比照希拉里·克林頓。希拉里任職國務卿期間,使用私人服務器傳送應列為國家機密的信件,事實被披露以后,希拉里用漂白劑浸泡,并且用錘子砸爛了錄有3萬多封電郵的電子服務器,以避免對她的進一步追責。顯而易見,對于特朗普所做的搜查和試圖進行的起訴,都無從在任何一條可以援引的先例中找到相似之處。尤其是對照希拉里的電郵事件,德肖維茨認為FBI的搜查明顯地缺乏法律依據(jù)。
從美國的歷史來看,其政壇總體來說顯示出某種寬容。這既是出于政治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也是顧慮到國家整體的安穩(wěn)與平和,更是出于維持國家政治體面的考慮。這一傳統(tǒng),可以追溯至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格蘭特將軍對李將軍所表達的尊重、對南方將士所展示的體恤。而尼克松在水門事件下臺之后,即受到福特總統(tǒng)的完全赦免。當福特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國家漫長的噩夢結(jié)束了,他也在告知民眾,政治分裂應該在美國結(jié)束。而特朗普當選之夜所作的講話,也感嘆希拉里的勤勉和努力,同時表明將不再對希拉里的電郵事件進行起訴。
FBI 的歷史及權(quán)力
一直以來,民眾對于FBI的印象驚悚卻又有點含混。這個神秘而多少令人恐懼的機構(gòu),在民眾之中享有或好或壞的聲譽已久。在好萊塢的制作中,F(xiàn)BI有時成為電影的信心或希望所在,更多的時候則受到揶揄和譴責。
FBI的歷史可追至1896年的國家刑事鑒定局,最初的職能是追查罪犯。1908年司法部建立調(diào)查局,F(xiàn)BI初見其形。1935年,調(diào)查局更名為調(diào)查處,成為美國司法部內(nèi)部的獨立機構(gòu),并于同年,正式改名為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有別于另一個大名鼎鼎的國際事務調(diào)查機構(gòu)——中央情報局,F(xiàn)BI的主要職責在于進行國內(nèi)犯罪事件的調(diào)查,并且具有不容置疑的法律執(zhí)行權(quán)力。
FBI的神秘和傳奇色彩在埃德加·胡佛身上表現(xiàn)最為顯著。從1919進入調(diào)查局,到1924年成為局長,再到1972年心血管病發(fā)作而死于任上。胡佛在FBI工作超過半個世紀,擔任局長之職長達48年。他一生未婚,全部心血都在其職業(yè)之上,在反恐、禁酒、打擊黑幫等方面都有出色的表現(xiàn),許多時候被人們尊為愛國者。胡佛在身前具有絕對的威望,但是在身后卻引來諸多異議。從1924-1972年的48年間,美國換了8位總統(tǒng),16位總檢察官,但FBI的局長卻始終是那個埃德加·胡佛。胡佛所擁有的權(quán)力不僅是之后任何FBI領導人所無法超越,甚至也是許多總統(tǒng)所無法超越的。
胡佛的傳記作者理查德·海科在書中寫道:“胡佛知道怎樣保守秘密,這是他成功的真正原因。他不僅知道這些秘密,而且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知道哪些秘密”;“沒有一位總統(tǒng)敢解雇胡佛,因為沒有一位總統(tǒng)知道胡佛究竟知道些什么。這對總統(tǒng)來說是最大的恐嚇。”
胡佛在1972年死于任上之時,時任總統(tǒng)尼克松表現(xiàn)出了一點欣慰。倒不是慶幸他的死亡,而是認為如此一來,胡佛避免了可能遭遇的暗殺:因為周圍有太多的人仇恨他卻又懾于他的權(quán)力。在得知胡佛死亡的當日,尼克松在日記中寫道:“他在一個合適的時候死了:幸運的是,他是在位的時候死的。如果他在之前被迫下臺抑或主動辭職,他都很可能被人殺死。”胡佛之死,對于總統(tǒng)和許多要職官員都是一種莫大的釋然,仿佛懸于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終于得到了解除。胡佛之后,F(xiàn)BI的局長任期被限定在十年之內(nèi),以阻止FBI濫用職權(quán),進而干涉政府及美國的政治。
胡佛將他所知的一切秘密,都帶到了另一個世界。他固然是一個體面而有操守的官員,然而權(quán)力之大,使得他難以抑制地處處要去行使這種權(quán)力。胡佛在一定程度上,被人們認為掌握著美國的生殺大權(quán),而他在政治方面的見解和主張,甚至是他個人的喜好和恩怨,也被帶進了工作。不過在胡佛時代,F(xiàn)BI整體上一直安于幕后工作,到了近代,尤其是自2016年起,F(xiàn)BI才走到了政治前臺。
希拉里抱怨時任FBI的局長科米在大選前夕出人意料地宣稱她犯法,導致了她的敗選,特朗普甫一當選,科米又對特朗普大樓開始進行監(jiān)控。這兩個利益相沖突的舉動讓人頗生疑惑,似乎難以想象科米在這一系列舉措方面的心理。也許可以將其理解為正義感:科米確實認為希拉里的所作所為違反了法律,同時也在特朗普身上看到了令人不安的因素。也許是吧,權(quán)高位重之時,人們往往會產(chǎn)生神圣的使命感。而其手中握有的巨大權(quán)力,則使得他情不自禁地要以自己的意愿,去調(diào)整一下政治的走向。
在沸沸揚揚的通俄門事件,亦即穆勒調(diào)查案中,F(xiàn)BI耗時22個月、耗費2500萬美元費用之后,在萬眾關注的聽證會上宣布了無法得出特朗普與俄羅斯聯(lián)手對抗希拉里的結(jié)論。那個失敗的瞬間讓民主黨失落。
FBI在8月8日進行的突襲,其依據(jù)只是基于一種懷疑,即懷疑特朗普處理機密信息不當,將國家檔案館的材料帶回家。這一懷疑是突襲總統(tǒng)住宅的唯一理由,其做法完全沒有先例。FBI聲稱突襲是為了收集國家檔案館想要的總統(tǒng)文件。《華盛頓郵報》則稱特朗普的文件中含有核機密。
特朗普在當日對此做出了憤怒的回應:“在與相關政府機構(gòu)合作之后,這次突然襲擊我家是不必要的,也是不恰當?shù)摹_@種襲擊只能發(fā)生在破碎的第三世界國家。”特朗普有理由表示憤怒。奧巴馬離任時帶走了許多文件,當有人對那些檔案及總統(tǒng)文件表現(xiàn)出爭議的時候,奧巴馬只是說,“我不會把它們交出去的”。小布什同樣也帶走許多文件,他發(fā)布了一項行政命令,從而使得自己保存這些文件變得合法化。
事實上,特朗普一直在與國家檔案館合作,之前已經(jīng)交出了15箱文件,而所有這些文件特朗普本可以像他的前任那樣合法擁有。而如果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需要特朗普交出文件,也完全可以通過特朗普的律師。
這也讓有些人想起了2020年大選前夕,拜登之子亨特的電腦內(nèi)容不慎泄露。電腦交至了FBI的手中。FBI手持證據(jù),不僅默不作聲,而且還命令Facebook限制與亨特有關的內(nèi)容的傳播。在最近的一次聽證會上,扎克伯格對此做出了證實。特朗普是否會鋃鐺入獄目前還難以推測,但是FBI的突襲、民主黨此舉,大概率正在將若干年后的亨特一步一步地推送進牢獄。
建制派何以不能容忍特朗普
回顧兩黨歷次爭斗和較量,我們其實早已應該注意到,不同于民主黨,共和黨作為一個團體,似乎永遠難以在一個事件中做出相同的反應、達成一致的意見。這一切或許是基于兩黨自身的特質(zhì):民主黨以民主及平等為其理念,更加具有集體主義傾向,而以自由為最高準則的共和黨則偏向于個人主義。不過在特朗普的問題上,共和黨的疏懶反應并不是由于共和黨人的獨立思維,而是由于共和黨的建制派同民主黨一樣,早已經(jīng)不能夠容忍特朗普。“建制派”這個稱謂,近些年來頗有些貶義,更多地意味著官僚、腐敗和深層政府。而原先所謂建制派,卻并不具有貶義,它在政治中指的是一群個人和機構(gòu),以及他們的互動模式,他們努力獲取、維持并最終建立起某種可持續(xù)的權(quán)力網(wǎng)絡。
美式民主的政治體系內(nèi),處于政府和利益集團之間,有一種起著類似于潤滑作用的院外游說團體,代表各個利益集團而發(fā)聲。不少離任的政府官員,由于他們在任時積聚了人脈并擁有通話渠道,也會出任游說團體的代言人。正是通過這種途徑,各個利益集團得以發(fā)聲,并對美國的政策施加影響。
這是一種自美國建國起就存在的政治互動形式,聯(lián)系和維持著政府及各大集團之間的關系。這種形式是穩(wěn)定的,并且是有章可循的。政客之間、政客與利益集團之間有著默契、心照不宣和潛規(guī)則,無論是由民主黨還是由共和黨來執(zhí)政,這種穩(wěn)固性都不會被打破。
穩(wěn)定性對于企業(yè)和財團尤為重要,因為這意味著甚少的風險。所以共和黨的小布什和民主黨的奧巴馬,無論誰來當政,對于利益集團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差別。小布什并不介意龐大的政府,奧巴馬則是謹小慎微。
建制派在體制里如魚得水。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執(zhí)政,盡管觀點不同、口號不同,執(zhí)政卻都無甚偏差,一泓湖水波瀾不驚,各個團體相安無妨。當然在這一系統(tǒng)里存在的時間太久了,建制派們難免起私心而流于腐敗,然而盡管如此,建制派總是處處自覺地維護著體系的穩(wěn)定。
這種狀況隨著特朗普的出現(xiàn),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特朗普在競選的時候,一再強調(diào)自己不會接受大企業(yè)集團的捐款,從而永遠不必因背負了人情而損失民眾的利益。他高調(diào)聲言,要抽干華盛頓的沼澤,明明白白地將矛頭指向長期處在沼澤之地的建制派們。特朗普的競選綱領看起來似乎有些瘋狂,大部分人都認為那不過是為競選吸人眼球而夸的海口,說的胡話,誰也不曾料到上任之后,特朗普真的開始將他的競選綱領一一付諸實踐。
建制派和利益集團同時對特朗普感到恐慌。特朗普不受控制,不可控制,意味著一種強烈的不確定性。他就如同一個野蠻的鄉(xiāng)下人,跳進了那艘平穩(wěn)航行了許久的大船,不僅奮力搖晃,而且還試圖變其方向,使得每個原本踏踏實實在位的成員都感惶恐不安。
難以否認,特朗普的專橫與刻薄常常令人難堪,不僅他的對手,他的擁躉們也為此坐立難安。他與周圍的人結(jié)怨,頻頻解雇官員,四年之內(nèi)60多位高職人員遭辭退或離職,五任國防部長走馬上任。四年期間,似乎所有的人都在離他而去,除了他自己的子女。特朗普若是考慮寫回憶錄,記載他在白宮的日子,書名也許應該稱作“背叛”。
這一切誠然與他難與相處的秉性有關,但是作為政治素人,特朗普在這個由建制派掌政了百余年的圈子里面,毫無人脈網(wǎng)絡,只能聘用建制派做他的官員。此種狀況下,特朗普想要去抽干華盛頓沼澤,近乎是白日做夢,并且注定會以混亂和失敗而告終。
特朗普的支持者們抱怨共和黨的不作為,指責那些名義上的共和黨人的叛變,殊不知民主黨處處掣肘特朗普,多少也暗合了共和黨建制派們的私心。從通俄門到涉嫌稅務詐騙,到國會山騷亂到8月間的所謂間諜罪,特朗普的遭遇,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會早早地退下陣來。建制派們對此支吾不語,與其說是軟弱和不作為,毋寧說是默許和縱容。
特朗普的女婿庫什納在接受福克斯電視節(jié)目的采訪時,談到過去的幾年里,幾乎時刻處在被調(diào)查的狀態(tài)之下,孤獨沮喪,日子非常之艱難。他有感于早期的國父們退出政治以后,隨即回家去耕種田地,認為不僅明智,而且讓人羨慕。庫什納堅稱,永遠也不會再回歸政治圈子。
繞不開的特朗普
2021年離開白宮的特朗普,其實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白宮。對于政客,對于民眾,對于無論為左抑或為右的人群,從行將踏入白宮之際,特朗普已經(jīng)注定成為一種具有激烈爭議的話題,一種含義閃爍的符號。而特朗普從未缺席于政壇,源自一種難以消除的呼聲。
厭惡或仇恨特朗普的人,將時代的紛爭歸于特朗普,認為特朗普加劇了社會的分裂。不過我們始終知曉,歷史人物的出現(xiàn)一定是由時代造成。美國的分裂,不僅是制度和黨派之間的,更是文化觀念上的,是一種行走了兩百多年的文化所出現(xiàn)的疲憊和頹敗而造成的。特朗普作為一個孤身政治人物,身后沒有任何強有力的人物和關系為他背書,供他倚靠。他在每一次的風暴中生存下來,既有自身的頑強,更有其身后民眾的頑強。不管其如何被正統(tǒng)人士們認作為粗俗和缺乏涵養(yǎng),特朗普始終擁有半數(shù)選民的支持。而當持有兩種對立觀點的人群各占半數(shù)之時,我們很難,也不因?qū)Σ煌挠^點和理念進行簡單的是非評判。
當今美國的政治氛圍是,對特朗普的態(tài)度成了一種生死標準。反對特朗普的人,不僅是正確的,而且是高尚的;而那些支持特朗普的人群,則是既可憐又糟糕。特朗普本身仿佛即是一種敗壞和罪惡的象征,凡是高尚的人都應與之保持距離。所以,1月6日國會山事件調(diào)查委員會的宗旨,不是為了澄清事件的真相,而是為了摧毀特朗普。委員會這種直接定罪的方法,讓人再也無法看到這個國家長期以來所推崇的法律秩序。
2016年的時候,希拉里的支持者們輕蔑地嘲諷道,特朗普的支持者最多只有高中的程度,希拉里更將其稱作為可憐而糟糕的人。且不說這有違民主黨關注弱勢群體的高尚理念,視半數(shù)民眾為無知可憐,未免太過傲慢。特朗普的支持者中,有人出于生存的擔慮,更有人出于文化的擔慮。
特朗普誠然讓人擔心,他一意執(zhí)著要改變舊有的體系,卻沒有朋友,也沒有支持他的政客。他不懂政治規(guī)則,似乎更不懂得改變之下的體系如何維持正常。然而那些在體制里摸爬滾打已久的建制派,正安穩(wěn)地守著自己的圈子,而無意于挽救那行將逝去的傳統(tǒng)。這個民眾分裂、文化變遷、價值觀越來越奇異的國家,在FBI掀起的一場風暴里,更加見證了體系與制度公信力的崩潰。顯然,這個時代需要一個具有前瞻性的領導人,然而至今,我們尚未見到。
(作者系財稅專家,現(xiàn)居美國亞特蘭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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