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昆/文
孔林楷木可以制杖,可以制笏板、筆者已另文描述。
孔林楷木也可以制棋枰,敲之聲甚響而不裂,故宜棋也;可以制枕,孔子是圣人,圣人無夢,故以孔林楷木制枕,可以高枕無憂;其木多癭瘤,可以制高檔工藝品。孔林楷木還可以生菌,其嫩芽可以代茶,曬干后可以做菜;孔林楷木所結(jié)之種子又可以榨油,可點燈、可食用。
正因為孔林楷木有那么多的用途,所以地方官吏及孔氏族人伐木制器以贈他人,地方百姓則對孔林楷木各取所需。孔林中楷木資源日漸匱乏。
不過,清朝時便有明白人在考慮孔林楷木的種植問題了。
清初曾任太子太保、吏部尚書、保和殿大學(xué)士、太子太傅等職的魏裔介在其所著《兼濟(jì)堂文集》中收錄了他的一文《與孔圣裔書》,文中寫道:“恭惟老先生臺臺洙泗,淵源古今文獻(xiàn)。某潛心篤志,仰止有年。何日不東望瞻依,思一覩宮墻之為快乎?詞林霽庵,家學(xué)甚深,克纘箕裘。樗朽偶于暗中摸索得之。豈敢言九方臯之識,而令族孫自是青云偉器也。承恵楷木,此圣林嘉樹,海內(nèi)楷模,某之求此,非但為樹也,亦庶幾覩樹思林,因林思圣,而衍圣教于一脈耳。魯趙六百里,儼若同堂也,可勝感謝。至于喜髙躁而忌卑濕,與梧桐同其性情,又賜真種子一包,從茲軿山槐水之間,莫非嘉防之所,廣被流傳后世,足為美談,種植之法并求園叟口傳,秋冬之交,尚容耑役往領(lǐng),若杖履登堂則俟之他年耳。”
魏裔介以朝廷大員的身份舉薦孔府族人孔霽庵入翰林院。其后,當(dāng)時的衍圣公為報答他的舉薦,將孔林楷木樹苗并贈種子一包送給他。此文系魏裔介收到禮物后致衍圣公的答謝信。
魏裔介舉薦孔霽庵事發(fā)生在康熙九年(1670年)。轉(zhuǎn)年,也就是康熙十年(1671年),魏裔介致仕還鄉(xiāng)務(wù)農(nóng)。他“家居十六年,躬課稼穡,循行阡陌,人不知其為故相也。”(《清史稿》)。
看得出來,衍圣公所送的樹苗和種子,是魏裔介主動要的。為了在家鄉(xiāng)能夠種植孔林的楷木,魏裔介還專門向園丁仔細(xì)了解了楷木的習(xí)性,他帶回去的樹苗和種子肯定會派上用場。
魏裔介是直隸柏鄉(xiāng)(今邢臺市柏鄉(xiāng)縣)人,他的家鄉(xiāng)屬趙地,曲阜屬魯國,他認(rèn)為“魯趙六百里,儼若同堂也。”既然曲阜孔林能長楷木,他的家鄉(xiāng)也一定能長。
魏裔介將孔林楷木引種至家鄉(xiāng)的目的是為了“覩樹思林,因林思圣”。
魏裔介入仕在清初,身為朝廷重臣,內(nèi)贊政典,外籌軍務(wù),皆中機(jī)要。其在國計、民生、吏治、軍事、文化等方面,都做出了突出的貢獻(xiàn)。
他舉薦的孔霽庵,名興釪,后官至御史、陜西潼南道。
據(jù)《陜西通志》載:“孔興釪,曲阜人,康熙庚戌進(jìn)士。十九年,任潼商道。甫下車即赴畧陽,督造運艘運糧陽平關(guān),調(diào)度得宜,不勞民而事集。歲大饑,興釪罄囊糴粟,計口散賑,全活甚夥。潼民多叢奸健訟,興釪廉得之,立寘於法,葺學(xué)宮,建義學(xué)注釋。”
由此看來,魏裔介沒有推薦錯人。自魏裔介舉薦孔霽庵之后,有清一代,孔子后裔才學(xué)卓著者,得以直接入翰林院。
只是不知道,今日的柏鄉(xiāng)是否還保有當(dāng)年魏裔介種植的孔林楷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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