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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原的客廳里看書。
“宋靜茹寫寫你師父吧!”有幾次師父粗聲大氣地提出要求。
“等你死了我就寫。”每次都答得嘎巴溜脆。
他嘿嘿一笑,揮揮手,這事就算過去了。
私下里跟姚喜說:“等師父死了,就狠寫一番他的糗事情事,盡情玩笑。題目便叫做《馬先生外傳》!讓所有不熟悉他的人愕然,洞悉內情的人看了只顧莞爾,就想不起來掉眼淚了。”
“你又不見得活得過他。”姚喜嘻嘻一笑。
那時的馬原,氣壯如牛,聲若洪鐘,生命力和荷爾蒙同樣過剩。人都看他開寶馬住大房子,教書寫字,追逐金錢、追逐女人,他的志得意滿是啤酒倒?jié)M酒杯再盛不下,浤浤汩汩潑灑出來那種高興;相形之下,他的不快是所有生命力爆棚到不行的男人的自我折磨。那時的馬原身邊人來人往,鴻儒白丁混雜,當中并不乏好筆頭。誰要下筆去白描勾畫這么一個壯漢都顯得有點自不量力。
徒弟們當面恭恭敬敬叫師父,背后調皮嘻笑,談起他都喊“大塊兒”。這個“大塊兒”不是“大塊頭有大智慧”的大塊,而是“好大一塊兒”的“大塊兒。”
他存在感極強,沉默的時候像頭大動物,雄辯起來像是發(fā)動引擎的戰(zhàn)車。不吝對任何擋住他視野或者妨礙他思路的東西發(fā)起進攻。生活和他發(fā)生交集的人,很難不去重視他的觀點、他的態(tài)度、他的存在。他是占據(jù)我們生活空間的好大一塊兒。
所以當姚喜打電話告訴我,“師父病了,初步診斷是肺癌”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心里有好大一塊轟然塌了,聲音嚇自己一跳。打電話給他的時候,竟然有了哭音,一聲師父叫得自己心也慌了。
好像糊里糊涂就跟馬原成了師徒關系。梳理起來大概是這么個情形:一次跟《萌芽》有關的會議見到了,他正在給自己物色研究生,穿著黑色的皮夾克揮舞著黑皮本子找人談話。恍惚記得當時蘇童、余華手里好像都有這么個本子,似乎也都留了電話。
不成想隔幾天竟真的接到馬原的電話,一開口就是,“怎么還沒把作品給我發(fā)過來?說好的事情怎么不算數(shù)。”恰好手里有兩篇剛寫的中篇小說,即發(fā)送過去。后來我去《中國國家地理》雜志實習,被安排和社里一干女性人等去平遙歡度婦女節(jié),行至王家大院,接到他的電話。
至今仍記得當時師父在電話里表現(xiàn)出的熱情,“剛看完你寫的《無邪》,太激動了,太激動了……”彼時我正站在一個高點,冬陽瑟瑟,視野下的層樓疊院像是曝光過度的虛影,一點血色也無,愣愣怔怔,電話里的事怎么聽也不像是真的。第一次認師的事就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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