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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族、宗教、金融與福利國家

    陳志武2019-07-15 14:08

    (圖片來源:全景網(wǎng))

    【金融其實很簡單】   

    從過去幾講看到,猶太教和基督教對《申命記》的不同解讀、16世紀的新教改革,這些宗教因素很大程度上造就了今天的世界格局。當然,這些事實也帶出一些問題,各種宗教為什么一開始如此排斥金錢、排斥金融、反對逐利的商業(yè)行為呢?這種排斥和敵意的根本出發(fā)點是什么?不搞清這些問題,我們就不能真正理解過去幾講的內(nèi)容,不能解釋為什么金融早先受到壓制。

    義和利:規(guī)避風險的四種體系

    答案主要在于觀念,在于先圣們關于人類社會該如何組織的愿景。你喜歡以溫情脈脈、彬彬有禮的方式規(guī)范人際關系、組織社會,還是更喜歡通過冷冰冰的金錢交換來分配風險,還是由專政工具強制人們分擔風險、共享資源呢?

    宗教和古代文明都源自農(nóng)耕社會。農(nóng)耕社會的共同點是靠天吃飯,豐收是上天的恩賜,而歉收是上天的懲罰。明天后天到底是個什么結局,只能聽天由命。物質(zhì)短缺是常態(tài),而一旦發(fā)生旱災、水災等造成糧食歉收,就會迫使眾多家庭四處找活路。因此,不奇怪,農(nóng)耕社會的人都要面對風險事件給生命帶來的挑戰(zhàn)。這就要求在災荒發(fā)生時,人們會互通有無、共享資源,否則,很多人會活不下去。但問題是,怎么才能促成人際互通共享呢?

    正如我們以前談到,遠古哲人的回答不是通過追求“利”的市場交易,來解決人類共同生存的問題,而是由“義”和“禮”規(guī)范人與人的關系、安排社會結構,然后,用這個社會秩序?qū)崿F(xiàn)互通共享。就如孔子所說,“君子義以為上”(《論語·陽貨》),“君子義以為質(zhì)”(《論語·衛(wèi)靈公》),即君子立身行事應以道義為本,道義價值重于物質(zhì)利益。而差不多同時期的摩西在寫《申命記》時說,“借給你兄弟銀錢、食物,或任何能生利之物,你不可取利。”因為在教會理念中天下人都為兄弟姐妹,無償幫助才體現(xiàn)“義”和“禮”。所以,不管是儒家還是基督教、猶太教、伊斯蘭教,有一點是共同的,就是靠“義”來解決風險挑戰(zhàn),而不是靠“金錢”利益或金融市場。可是,基于什么來定義“義”和“禮”呢?儒家的回答是基于血緣和輩份、年齡、性別來定義,由此組建家族、鞏固家族內(nèi)部的風險交易體系,提升每個成員活下去的概率。我們以前談到,基于“三綱五常”家族中的非正式保險體系,對幫助中國人應對風險有過非常積極的貢獻。比如,災荒發(fā)生時,在儒家盛行的地域內(nèi)農(nóng)民起義的傾向性明顯更低。

    當然,宗教的回答不是基于血緣,而是基于共同信仰、共同教義來建立“義”和“禮”的內(nèi)涵。比如,基督教信仰耶穌是上帝在人世間的代言,借助他傳達上帝的教旨,而《圣經(jīng)》匯總了具體的教導,告訴你該如何行事,這些就是基督教的“義”和“禮”。教會不僅是這些共同信仰的布道者和教徒的集聚地,而且是給教徒提供跨期互助、有福共享、有難共擔的避險服務的具體載體。

    在人類歷史上,也有很多非宗教、非血緣的社團組織,它們在本質(zhì)上也起到實現(xiàn)人際風險交易的效果。比如,同鄉(xiāng)會是基于共同的地緣,能做到一定程度的“有難共擔”;商會是基于共同利益,目的是實現(xiàn)互助;還有基于喝“血酒”的幫會等等。不管建立互信的基礎是什么,但目的一樣,就是增強跨期承諾、風險交易的牢靠度,降低違約風險。就實際效果而言,在非血緣的社團中,基于宗教的風險互助體系可能是最經(jīng)久不衰的,其他的社團往往難以持續(xù)。

    也就是說,人類到目前為止,家族和教會應該是基于“義”和“禮”的避險體系中最成功的。雖然前者是靠拜祖先,后者靠拜神、拜上天,但在效果上一致。

    此外,人類早期也推出了解決人際風險的第三種辦法,那就是金融市場,通過明碼標價、自由選擇的跨期交易來互通有無,比如借貸和保險。

    人類還試過解決跨期風險的其他辦法嗎?第四種辦法是政府福利項目,比如傳統(tǒng)的政府賑災。道理很簡單,既然政府掌握執(zhí)法機器、擁有征稅權,可以從社會每個人手里收一些錢財,然后,在災荒或者其他有需要的時候再發(fā)放給需要的個人和家庭,那不是很好嗎?按照《周禮》所說,中國早在周朝就由泉府這個部門來具體執(zhí)行,秋收時物資供應過剩,泉府低價收購市場上多余的糧食,等青黃不接或歉收時期再發(fā)放給災民,或者放貸給需要者,宋代王安石的“青苗法”還是這樣做,歷史上的常平倉、義倉、社倉是具體的手段。在西方,到19世紀后期,現(xiàn)代福利國家制度先是由俾斯麥在德國推出,到20世紀被各個國家采納。這些都是經(jīng)濟學里講的“轉(zhuǎn)移支付”的具體含義,由政府從高收入群體征稅,用以支持低收入者,或者在豐收時由政府征收一些產(chǎn)出,等到歉收時再拿出來給社會。

    家族和教會對金融市場的排斥

    上面總結了人類發(fā)展出來的四大類規(guī)避風險手段。按理說,最理想的情況是,每個社會中的每個人都應該得到這四種方式的某種組合,同時得到每種避險手段的支持,既有市場化的金融工具、政府的保底福利計劃,又有基于家族親情網(wǎng)絡、宗教團體的支持,那樣的話,就可以做到全方位、全覆蓋的保障。可是,實際的經(jīng)歷是什么呢?

    人類歷史上,這四種解決風險挑戰(zhàn)的手段不是相互補充,而是相互排斥;一種手段占據(jù)上風,就不許其他手段有發(fā)展空間。長期以來,金融市場都是被排斥的風險規(guī)避手段。

    自從中國以儒家當?shù)酪詠恚椭挥谢?ldquo;義”和“禮”的孔家店。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意思是,大人說話不一定句句守信,做事不一定非有結果不可,只要合乎義就行;“信”顯然不是最高的倫理原則,它應該服從于另一種最高的價值,那就是“義”(包括忠、孝等)。孔子在《論語》里講得更清楚:“言必信,行必果,任任然小人哉!”什么都講信用,那是小人才做的事!只要有“義”和與“義”相配的“禮”就行,至于“契約精神”那就看著辦;訂“契約”后,不是立足于遵守,而是想法逃避,這對于以跨期契約為特征的金融交易是致命的,以至于中國原來的民間借貸都不會超過6個月!因此,不奇怪,在現(xiàn)代金融到來之前,中國人不僅沒有金融避險的支持,而且政府提供的福利支持也很少,基于宗教的風險保障幾乎沒有,我們只有“孔家店”這個單一的安身立命體系。

    事實上,立足于“養(yǎng)子防老”的家族避險體系就具有很強的排他性。如果一開始只有“孔家店”可以依賴,一旦你哪天生病了,因為沒有醫(yī)療保險、沒有教會支持、政府福利也靠不住,最后,你就發(fā)現(xiàn)只有家里人、親情網(wǎng)絡最靠得住,是唯一的依賴。一旦有了這個經(jīng)歷,未來你自然會更把更多精力集中在族親網(wǎng)絡上,專注構建“孔家店”安全網(wǎng),而排斥其他非親緣的風險互助機制,包括排斥宗教。一旦整個社會都這樣,儒家就會一家獨大。

    在前幾講已經(jīng)談到,西方社會在接受基督教之后,整個中世紀里都排斥金融,他們對金融甚至商業(yè)的排斥遠比儒家尖刻,在根子上挖得更深。為什么有息放貸是違背基督教的“義”,因此金融要禁止呢?原因在于有息放貸是對上帝所確立的自然秩序的冒犯。在勒高夫的名著《錢袋與永生:中世紀的經(jīng)濟與宗教》中,他是這樣解釋基督教對金融的排斥的:“有息放貸借出金錢從未停止過工作,它不停地制造金錢——非正義的、可恥的、令人厭惡的金錢。這是一個不知疲乏的勞動者……睡著了也如同醒著一般工作!一邊睡覺一邊工作?這個魔鬼般的令人驚嘆的有息放貸……成功地實現(xiàn)了它。正因為如此,有息放貸也是對于上帝所建立的秩序的凌辱與損害。有息放貸既不尊重上帝曾想要在世間以及我們的肉體生命中所建立的自然秩序,也不尊重他建立的歷法。”這里,要注意,學者通常把“Usury”這個英文詞翻譯成“高利貸”,那是不恰當?shù)模驗橐恢钡叫陆谈母镏埃魑睦锏?ldquo;Usury”指的是任何有息放貸。這段話所指責的是任何有利息的放貸。睡覺時也賺錢,這是反自然秩序的。

    為什么收利息等同于違法呢?勒高夫進一步解釋道:“事實上,在他出借金錢和帶利回收之間,他出賣的不是流逝的時間又是什么呢?然而,時間只歸上帝所有。作為時間的盜者,有息放貸者是上帝財產(chǎn)的小偷……有息放貸者并沒有賣給債務人任何屬于他自己的東西。他出賣的只是屬于上帝的時間。”因此,有息放貸違背上帝建立的自然秩序中的義和禮,必須禁止!

    于是,在中世紀的基督教社會里,人們主要依靠家族和教會來獲得風險互助,基于有息放貸的金融市場被排斥,各封建王國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意愿提供政府福利。

    從今天的內(nèi)容,我們看到,到目前為止,人類推出了四種應對風險的手段:基于血緣的家族,基于共同信仰或其他元素的社群(比如教會),基于行政權力的福利國家,和基于自愿交易的金融市場。理論上,這四種安排可以互相補充,但歷史上更多的是相互排斥。其次,儒家的愿景是通過“三綱五常”名分等級規(guī)范的“義”與“禮”,固化家族結構,使人們根據(jù)自己在“孔家店”的位置互助共享、分攤風險。“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靠“義”而不是靠基于契約交易的金融市場解決風險挑戰(zhàn)。再就是,基督教不只是根據(jù)教義規(guī)定的“義”和“禮”給出一套應對風險的體系,而且為禁止有息放貸提供一套系統(tǒng)哲理。因為自然秩序中人是不可能睡覺的同時也工作的,而放貸賺利息等同于你睡覺時也在賺錢,所以,有息放貸是反自然的。如果說利息是對時間的補償,但你的時間不是你的而是上帝的,拿上帝的時間賺錢等同于偷盜。因此,在教會看來,“用錢賺錢”必須禁止。

    此外,我們也看到,不管是孔家店、教會,還是同鄉(xiāng)會、行會甚至幫會等等,它們都需要某種共同的東西將成員們凝聚在一起,而且為了鞏固跨期承諾的可靠性,它們需要經(jīng)常舉辦祭祖、做禮拜、辦宴席等這些活動,以降低信息不對稱、排除逆向選擇、降低道德風險,人類的文化就是為了強化人際跨期交換的安全性而推演出來的。

    (本文為喜馬拉雅《陳志武教授的金融課》講座文本)

     

    耶魯大學教授,香港大學馮氏基金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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