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霆/文 2月15日，最高檢召開“做優(yōu)新時代刑事檢察”新聞發(fā)布會。最高人民檢察院黨組成員、副檢察長孫謙表示，在追訴黑惡犯罪方面，檢察機關(guān)嚴格依法、認真履職，在掃黑除惡專項斗爭中，先后依法起訴了“云南孫小果涉黑案”“湖南杜少平等人操場埋尸案”“海南黃鴻發(fā)涉黑案”等一批危害后果十分嚴重、社會影響極為惡劣的案件，五年來共起訴黑惡犯罪4.2萬余件，起訴黑惡勢力“保護傘”3600余人。

如果最近在追大火的電視劇《狂飆》，應該會對其中的“保護傘”有所關(guān)注。在劇中，包括臨江省委政法委常務副書記何黎明、京海市市長趙立冬等在內(nèi)的個別黨員干部、公職人員，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給社會造成嚴重危害。高啟強領(lǐng)導的黑社會團伙“強盛集團”，也正是伴隨著這些“保護傘”的打破，走向了徹底覆滅。

現(xiàn)實中的“保護傘”作惡也不遑多讓。自2018年中央部署掃黑除惡專項斗爭以來，各級檢察機關(guān)起訴黑惡勢力“保護傘”3600余人，在這一組看似尋常的數(shù)據(jù)背后，既說明了黑惡勢力與“保護傘”勾連之緊、卷入之深、牽涉之廣，也折射出黨中央、司法機關(guān)破除“保護傘”的堅定決心。

虛構(gòu)的情節(jié)，也是真實生活的剪影。當初，《狂飆》劇組在拍攝過程中，得到了中央政法委的大力支持，得以閱讀許多鮮為人知的卷宗，獲悉諸多驚心動魄的案情，這些成為電視劇的“真實土壤”。翻看近年來的報道，也是如此，黑惡勢力越是猖獗，為禍一方，“保護傘”就越是暗流涌動。

以震驚一時的云南孫小果涉黑案為例，一個多年前因作惡多端被判處死刑的惡棍，在“保護傘”庇佑下，搖身一變“復活”成為夜場“大哥”，繼續(xù)干著開設賭場、放高利貸、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等罪惡。政法機關(guān)深挖背后的“保護傘”，對該案涉及的一百多名公職人員，給予黨紀政務處分60人，組織處理50人，談話提醒22人，移送檢察機關(guān)審查起訴19人。在其他掃黑除惡案例中，也大都有“保護傘”為惡的蹤影。

掃黑必須打“傘”，但想要破除“保護傘”，并非易事。在電視劇《狂飆》中，以安欣為代表的政法干警經(jīng)過長期努力，甚至付出了生命代價，才使正義得到了伸張。在現(xiàn)實中，審視曝光的案例，“保護傘”大都隱藏較深，并不出頭露面；往往采取不法手段，包括通風報信、包庇縱容、阻撓查處、開脫罪責、打擊不力、枉法裁判等等，在職務權(quán)力的掩護和遮蔽下，打黑破“傘”阻力重重。

之前，媒體披露的廣西查辦“警傘”第一槍，擔任廣西玉林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的李莊浩，從警四十年，隨著職務升遷，迷失了初心，縱情聲色犬馬，被黑老大拉下水，成了“保護傘”。面對具有很強反偵查能力的對手，辦案人員多方查找證據(jù)，方才擊碎李莊浩僥幸心理，實現(xiàn)了辦案突破。

還應看到的是，“保護傘”滋生和蔓延，帶有權(quán)力膨脹、權(quán)力尋租的先天基因，與黑惡勢力共容共生，“根治”起來殊為不易。在《狂飆》中，安欣也說，“抓一批判一批，肯定是有效的，就是反正走了之后嘛，可能還會再長出來，雨后春筍。”平心而論，運動式的打黑破“傘”，并不能真正徹底清除“保護傘”。

是以，打黑破“傘”需要打出更有力、更深入的組合拳。有傘必打、除惡務盡，無論是誰，無論職務有多高，只要是“保護傘”，必須依紀依法嚴懲不貸。挖根除弊、正本清源也要不遺余力，在有效制約權(quán)力運行、構(gòu)建嚴密制度堤防的同時，還應開展常態(tài)化的警示教育，釋放一嚴到底的強烈訊號。如此久久為功，掃黑除惡才會鞏固和拓展戰(zhàn)果，社會才能去除毒瘤。

（作者系法律學者）